《作家新视野》ll【散文天地·蒋志华专辑】ll总第37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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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制作:孟新龙
记忆中的外婆
文/蒋志华(湖北)
外婆离开已快三十年了,我一直未能忘记她!而且,内心深处还时常念起她,还居然能牵动神经,眼膜里还能跃出滢滢的泪花来……
外婆,小时候我称呼的是奶奶。因为父亲家的成分不好,做了外婆的上门女婿。再说外公,先前被国民党拉了壮丁,外婆37岁才有的母亲,这也是她唯一的独苗。母亲就得留她家吃老米,招个女婿,养二老、送终。
外婆家的成分也不好,后来隐约听说那个年代结婚对双方家庭的成分看得很重。父亲走进了外婆家的门,与母亲结婚,也算门当户对。当地的风俗,上了门的女婿就不折不扣地当儿子用了,从此成为这家人的一分子,朝夕相处一块儿劳动,一块儿挣钱,一块儿过日子。由此,叫奶奶也名正言顺,格外地亲!
外婆长的什么样子,我没找到她的照片。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在边远的乡村想留个影不亚于登天。
只是有一次机会,晴朗的周末。隔壁的吴奶奶家,不知从哪里请了个摄像的来了。那时候我们两家脊墙挨着脊墙,门前场子连着场子。长辈们关系处理得非常好,少不了叫我们也就机会照几张。那时候只有黑白胶卷,冲洗黑白照。我们姊妹仨巴到母亲身边照了一张合影照。我大约六七岁,这是小时唯一照过的一张照片。外婆当时去哪里了,怎么没有照?我多少次把过去留下的胶片翻了再翻,认了再认,哪怕再模糊,能找出外婆的一点影子也好啊!
可是,她生前没留下一张照片,但她那张慈祥纯朴的形象,在我记忆中深深地烙下了!
外婆的脚是小脚,叫裹脚。她洗脚时,我过去摸过看过。不像上学那阵子,语文老师动不动就批评学友们的文章,说写得又长又臭像奶奶的裹脚。
外婆爱干净,脚不臭。我看她的脚指折叠压过来的,深深地嵌在脚板心。每次洗的时候,很不方便。我总是问她:“奶奶,疼吗?”
外婆每每深情地望着我说:“还是我孙子疼我呀,不疼,奶奶习惯了。”只听奶奶说这脚裹得还不够小,谁家的奶奶、太太的脚秀气得很。似乎弯曲得越重,这女人的脚才越上得了台面!
外婆的这双脚,五六里外的小集镇都没去过,附近的菜园子去得最多。一家几口人一日三餐的饭菜,一年喂的两三头猪、十几只鸡,这些几乎是外婆一个人扛的事。没分田到户时,母亲参加集体农业社劳动早晚挣工分,父亲出外搞木工副业按月给生产队交工钱。大集体按人头分田到户后,家里承包的水旱地加起来有上十亩责任田。母亲一个劳力吃不消,父亲再也不出去赶工做木活儿了。
我们姊妹仨尚小,只看到大人们眼一睁下地去了,天不擦黑就落不了屋。
于是,我的那一段日子,似乎就交给了外婆。也正如此,我就依恋着外婆,外婆也非常地疼爱我。
离家上村小学,从屋后翻过一架山,下坡蹚过一条河,再朝前走很长一截田埂路。羊肠小道折折回回足有四五里远,全凭两条腿蹦跶。每天天麻麻亮,外婆就起床了,摸到拐角的厨房里,给我单独做早饭。
有一次早上,途经一户人家,听到学校从不远处传来了预备铃声,撒起腿子就跑。那家狗子不知从哪里蹿扑上来,幸亏我摔倒了,那狗以为我搬石头砸它,嗷嗷地回了。结果,硬是迟到了,少不了检讨、扫地、写保证书……外婆知道后,心疼得直摆。打这后每次喊我起床上学、快点吃饭,外婆当成了天大的事。
外婆做的茶饭在我们那个村子也算拿手的。早上隔天给我变换各种花样,除炒鸡蛋饭外,摊面饼,搅面疙瘩,煎糍粑,捏汤圆,包饺子,煎鸡蛋,打鸡蛋汤,煮荷包蛋、南瓜粥、菜稀饭,蒸馒头,炕死面馍……生怕我吃厌了吃腻了。偶尔家里有点新鲜肉,必定要偷着给我做碗肉丝汤。
奶奶疼头孙子,一点不假。那时候来客了,如果过年杀的一头猪肉吃完了,上席的荤菜就是从鸡窝里捡的鸡蛋了。外婆每天没让我少吃鸡蛋,说孙子学习要补脑袋瓜儿,还要长身体,必须吃好一点儿。
在小学,我挣回了一大面墙的奖状,也许吃外婆的鸡蛋长的脑子。小学除了五年级毕业那年食宿在校,其它几年只要上学,大清早离家吃饭、正中午跑回家吃,都得赶时间。外婆烧的柴火灶,烧的尽是山上砍来的刺棍子、杂灌木之类。她不厌其烦,一直细心地“饲养”着我!
考入镇重点初中后,成了在校住宿生。外婆天天见不到我了,很不习惯。
听邻居吴奶奶说,一到周六中午我放假回家的日子,外婆就会望着家对面山坡的一条打柴的小路,巴巴地看我回来了没有。这顿晌午饭,外婆一定会“隆重”地做。农村的孩子,一般从家里带上两瓶罐头瓶装的咸菜、酱豆、豆腐乳,或腌菜啥的,一吃就是一个星期。外婆看着我回家吃得狼吞虎咽,既高兴,又心疼!
外婆从不问我成绩,但她会默默地陪伴我,做她能做的一切。村里有几家孩子读不进书,都回来帮父母能做不少的农活了。父母的两条腿累得抬不动的时候,就很羡慕人家。
我们家住在山腰的台子上,田地分散且边远,收割肩挑背扛,还得爬个半山的陡坡。吃水也如此地艰难,来回几趟地挑,才够一天人畜的饮用。父母多么希望我能下地帮帮,有时委婉地说,同龄的谁谁能给家里大人帮忙了。
一边的外婆,立即打断:“这小点儿娃子能指望做啥子,让他安心读书好!”就这样,外婆一次次地坚决反对,我的确做农活不多,也不重。这让我把时间给了书本,书本给了知识,知识给了我人生进步的力量!
外婆穿着极其简朴。一生没几件衣服,也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就是过去请土裁缝做的那种斜褡襟的粗布衣裳,一穿就是好几十年的。
她有一件深蓝色的粗布衫,打的几块补丁,给我的印象最深。一到冬季闲月,又快逢年过节了,农村家家户户再困难也要赶集扯上几尺布,给一家大大小小换个季。我们姊妹仨少不了来一套新的,可外婆是坚决地不要。她说,她个老嫲嫲又不出门,一天到晚歪灶门(做饭的意思),顶多去个菜园子,讲究恁多干啥子?还有脚上穿了一辈子的那种浅口鞋,外婆就是利用我们裁制新衣废弃的边角料,或拆的旧衣裳,弄面浆糊糊粘贴成块布,放在门板上晒干,最后剪剪缝缝做成的。
我真记不得外婆上别人家做过客没。感觉都没挪开过那个属于她的土房子、菜园子、晒场子、猪棚子。邻里之间,外婆交往很热情。遇到新磨的麦面出来了,她蒸一锅各式各样的馒头,必须趁热挑几个样子好看的馍,送去隔壁的吴奶奶家尝尝。逢上包粽子、包饺子、做的甜米糟等,就是这些隔久才吃得到一回的“稀奇”,都要送的。
当然,隔壁的吴奶奶也经常给我们端来一些“稀奇”。外婆们好像就是在自家做好吃的稀物的时候,从不会忘记邻居有份!好几回,我正准备开吃的时候,意外地收到吴奶奶送过来的佳肴,兴奋不已,吃得非常地香。饭是隔壁锅里香,近邻胜过亲,我体味极深。如今,很多发生了变化,想回到外婆们那种邻里情谊,仅仅是对往事奢望的期冀。
外婆的身体不是很好,有一个最突出的胃病。因为她经常疼得汗珠直冒,叫我递给她叫“安乃近”的丸子喝上一两颗,慢慢舒缓一些疼痛。那时村子老人们病了,实在扛不下去了,最多是请近跟前的赤脚医生上门看看。外婆怕花钱,看了两回,说估计抗药了,没多大效果不请看了。
随着年岁变老,外婆的活儿却没有减少一分。她苦撑着身子,吃力地做着。有一次周末放假回来,外婆见我再也开心不起来。我听到她躺在床上无力动弹,疼得要命,直喘。我再给她拿安乃近,外婆摆摆手,“这丸子止不住疼了”。
非常遗憾的是外婆离世的时候,我参加工作不久在外学习进修两个月。等我回家时,最疼爱我的外婆已锁入了故土。那是1992年,哪有今天便捷的通讯、交通?20岁的我,站在屋外,朝着外婆安葬的方向一片茫然……
心安是归处。我好久好久的想法,就是要给外婆立块碑。她没留下照片,但我要让外婆的名字与后辈们的名字镌刻在一块碑上,让人生难忘的遇见,沉沉地积淀……
过去工作忙,立碑一直搁置着。哎,这庚子年清明,因新冠肺炎疫情又要泡汤了。
作者简介:蒋志华,男,网名陈若水,系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迄今已在《人民日报》《经济日报》《光明日报》《法制日报》《湖北日报》《诗刊》《青春诗歌》《辽宁青年》《长江丛刊》《楚天都市报》《语文报》《襄阳日报》《襄阳晚报》《汉水》《浩然诗刊》等纸质报刊发表各类作品数百篇(首)。著有长江文艺出版社等出版的诗集《永远的风景》《乡恋的味道》、散文集《寂寞红》、新闻合集《美丽的碎片》等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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