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新视野》ll散文天地·也看花（程琳作品）ll总第641期 / 四六文摘

本期制作：孟新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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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看花

文/程琳（陕西）

说了不怕人笑话，学文科的我，年轻时做事情三分钟热度，更不爱读书，对名家朱自清的文章读的仅只一篇，除了《背影》，还是《背影》。现在孩子上了初中，伴读时重读，确实余味无穷，合着现在的心境，感读了《看花》，便写下了《也看花》，与像花一样的友人们共勉。

是的，我们生在北方的人，不少对花不太在意，喜欢花花草草的便想着多少有点做作。记得小时候最熟悉的花是一种不知名的兰花。那应当是春天，每天早上5点多起床，春寒料峭，背起干粮袋喊上同学顶着星星月亮赶往几里地外的学校，清早是看不到花的，但泥土味里夹杂着花香，清爽无比。下午放学急急地奔家去或要打猪草或要喂牲畜，更顾不上其他的事了。只有周六上学半天，印象很深，中午的阳光暖暖的，和风柔柔的，身上的棉衣也解开了扣子，露出了母亲手织针缝的兰布碎格子的衬衣。伙伴们不走马路，都跳到马路两边的水渠沿上。浅浅水渠里的水时有时无，是浑的黄泥水，杂草盖地。但我说的兰花却只开在土沿上，根叶不大，花茎细细的如牙签，顶着一色的蓝紫色花朵。在那样的年纪里，一边被这星星点点的、娇嫩的美吸引着，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惊诧于这小小的骨朵里透出来的灵气与坚强，却又孩子气的把它一朵一朵地掐在手心里，凑成一簇，等到家时便揉成了一坨紫药水。已不全记得当时的心情，只是觉得平日里摸黑走的路缩短了，因为学校常常停水，口里的干渴也消失了不少，红彤彤的的脸竟也如花似的，不知何时展开笑颜。

另一个至今难忘的是大学校园里的芍药花。那个当时自认为不入流的学校，唯一让我动心的是宿舍楼前一大片的花园，一直分不清是牡丹还是芍药，农历四月的天气，园子里枝叶繁茂，三块造型不同的花圃里，一大朵一大朵、一大簇一大簇的；粉的、白的（极少）、浅红的、深红的；开着的、半开着的、要开的。不知为什么呼吸都急促了，从心底里升起莫名的自卑。少女怀春的年纪，从农村走到城市，一时之间，望着那一张张粉嫩的脸、时尚装扮的同学，顿感自己黯然失色。事事不愿抛头露面，只在教室、宿舍和图书室之间走直线，把青春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看书和瞎想上。曾为一个陌生的学长心动过，每天悄悄看着像阳光一样明亮的他和那个美丽的女子一起进进出出，心头会有一丝酸酸的味道泛起。有时也偷摘一枝拿到房间插在瓶里，夜晚床头昏黄的灯下，对着花悄悄地幻想，希望自己也如她般艳丽动人。现在还有几片当时的花瓣，静静地躺在书橱的一本旧书里。无人的时候，我翻出那泛黄的纸页并从字里行间里仿佛回到了旧日的时光，那当年的花味顿时飘在眼前，仿佛带我回到了青鸟般稚嫩的年纪，那早已远走的灯影照出了少女的无奈与浅薄。

后来喜欢上了玫瑰花，才不管什么才女子说的白玫瑰红玫瑰的理论，只知道玫瑰是所有女子的心魔，也包括自己。参加工作后，除了买书，稍有积蓄便会买来自认为时尚的地摊衣，排列组合在身上，仿佛自信了许多。有时也会在商场里买一件稍胜一筹的衣服。一个人的审美和品味的提升是靠许多次的购物失败堆积的，只可惜了我那些辛苦换来的工资，便饿着肚子省几天钱。一次，路过一家大酒店，迎新娘的车队刚巧到门口，每辆车引擎盖上竟各立着超大一束鲜艳夺目的玫瑰，新娘子幸福的笑靥掩映其中，呆呆地驻立许久......不只为了我买不起的玫瑰。最有趣的是，后来自己的婚礼竟连像样的车子、家具、玫瑰一样都没有，竟也欣欣然走上了红地毯。一个小女子所有的美梦都成了生活中千篇一律的油盐酱醋茶和小不点的万国旗似的尿布片。不知道有没有尿布制成的玫瑰。

现在，我也常侍弄自家院子里的花，也常呆呆地看花，养着各种各样的花：有名有姓的、无名小开、甚是名贵的、廉价白得的，每一株都觉是美艳无比。我惊奇地发现，每一株花树的叶与花瓣形状都极其相似。叶子长而扁的，花瓣简单直爽，如马蹄莲；叶子繁而密的，花儿富丽妖娆，如牡丹；叶子幼而圆的，如紫罗兰；叶子直戳戳向上，花好比火炬；叶子不圆不扁的，花如红掌。花朵难侍候的，叶子沾不得脏水。不管花的大小，叶子的大小，虽不同品种，只要叶形相似的，花形也相似，少有例外。

便想到人，常说环境影响人的成长。一个从小吃苦受折磨的小孩子，很容易成长为一个坚强有韧性的人；一个从小顺风顺水的孩子，很容易变成一个脆弱的温室里花朵样的人；一个经受越多风雨的人，大多也能成为一个宽容、豁达、富有同情心的智者。看花时，也会比照周遭的朋友。L是我的知己，她曾是大家闺秀，老公是能源企业老总，过着十指不沾水的日子，可一事牵连，老公入了囹圄，过往的一切都失去了，她也从清闲自在的阔太太变成了工作狂，一个人顽强地照顾家里所有的人。好朋友W，老公常年外地，独女还略有智力障碍，她却工作、抚养孩子两不误。曾是校花的F，生的漂亮，年轻时婚姻几经波折，但苦苦挣脱之后，现在也是找到了对的人，夫妻和美。连一直生活在蜜饯里的S，名校毕业后，经过残酷机关名利场的磨砺，也由曾经牙尖嘴利的小女子成长为宽容有加、积极向上的佳人，让人艳羡。P更是奇女子，35岁还未婚，不理别人的眼光，宁缺毋滥；认真生活、勇气可畏。她们，还有我，都是一株株越挫越勇的花树，屡经风雨，在中年，开出了无比绚烂的花。

我深爱花和花样的女子。

【作者简介】程琳，女，47岁，陕西咸阳事业单位工作人员，会计师。工作之余喜欢文学，偶有感悟成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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