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岁月拾粹》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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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昨天，大家把精力全集中在产妇身上，谁也顾不上这个刚来到人间的婴儿。唯有80多岁的太婆，因身体不好，家人不让起来，故依然躺在竹榻上。接生婆瞅准了机会，走时把孩子塞到太婆的怀里，毕竟是她救活了孩子，自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她知道孩子在老太太手里，或能多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果然，接生婆的眼光犀利，太婆（我祖奶奶）接过孩子的那一刻，病也好了，精神也足了。立刻到灶间煮了一碗米汤，孩子自己还不会吮吸，就口对口的喂食，几天后把米汤煮得稍稠点，试着用食指挖一点塞进孩子嘴里，竟然吮吸得干干净净，慢慢地用小勺子也会吃了，就这么白天夜晚的悉心照料。家里人怕她累病了要替她，没门！哪是她的宝贝，谁也别想。

　　月秀的名字也是太婆给起的，一年多过去了，祖孙两谁也离不开谁，太婆有一个毛病，好啰嗦。大家都忙谁有功夫听她唠叨，小月秀自然是最好的听众，家长里短，古今奇闻，太婆肚子里的故事可多了。什么白蛇娘娘盗仙草啦、乾隆皇帝下江南啦、西施浣纱啦……。不过有时候会把白娘娘塞进乾隆爷的后宫，西施就在我家门前的水塘洗纱。很奇怪，小月秀好像听懂了似的，有时还嘎嘎大笑，怪不得太婆真心诚意的把月秀当成知己。

　　可能是先天不足吧，月秀一岁多了还不大会走路，太婆就用一根带子揽着月秀提着挪步。祖孙俩最喜欢去的地方，是村中老槐树大场院，这棵槐树好几人才能合抱，树冠就像一把超大阳伞，据老人们讲这棵树颇有来头，当年乾隆爷下江南，路过此地，看上一位漂亮姑娘，临走姑娘问皇上什么时候来接她，皇上指着门前几丈外的小槐树说，等明年槐树开花。可怜的痴情姑娘，年年在槐树开花时坐在树下等候，没几年就忧伤死了，她父母就把她葬在槐树根下，据老辈人说：“原先树下是有个小土墩来着”甭管是真是假，权当是听山海经啰，况且，这场院原本就是乡亲们，论古道今，传闻轶事的海聊宝地。

　　每当日暮黄昏，一缕缕薄雾在田野上弥漫时。三三两两，有人拿了把小竹凳，有人端着晚饭，老人孩子，甚至青壮年也喜欢去哪里摆摆龙门阵。尤其，在这里还能听到各种各样的信息。大到潘家桥外面的世界，小到谁家抓了几条鱼，谁家的羊啃了谁家的苗，谁家的鸡一天下了两只蛋。要是谁家的孩子发烧，马上就有人说我家有个退烧秘方，还神秘的附在耳边说：“这是我家祖传秘方，灵光得很。”男人们的话题一般比较沉重，压低了声音：“你听说了吗，东洋人又要征粮了”“呸！什么征粮，说得好听，还不是抢，强盗。”“小声点，不要命啦”接下来声音压得更低……。所以，都喜欢去大场院的原因也就在于此。

　　如果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又如果命运不喜欢作弄人。哪么小月秀就会乖乖地成为一个乡下姑娘，出嫁生子，无风无浪，平静地度过一生。可惜，命运之神总是喜欢捣鬼，给自己找点乐趣。

　　转过年来，柳眉新秀，柔柔的长条，犹如一缕缕绿烟随风悠荡；桃花含羞，粉妆玉琢，好似一簇簇雪花飘落枝梢。稻苗在微风中起伏，翻滚着绿盈盈的细浪，静静的水塘在阳光下泛着一层层锦粼。步步令人销魂，处处春色撩人。

　　这天吃过早饭，太婆领着刚学会走步的小月秀出去溜达，踩着嫩嫩的草径，闻着清新的香气，转过几曲小巷。喀咯喀！哈！董阿婆早已到了，太婆刚想打招呼，哪想一块土疙瘩突然绊倒了太婆，待郎中（乡下医生）来到家里，太婆已昏迷不醒……。小月秀大哭不止，或许冥冥中她已预感到，命运之神已给她安排了另一条人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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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作家简介：朱丽华，78岁，汉，原籍上海，现住址：青岛李沧区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