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集 | 当我说出爱
精彩回顾（↓）
大地吹雪、梅蒲柳、云小九、红袖添香、
党明军、宁小仙、青儿格格、臧恕、海棠、青岩、冯果果、素素、雪纷飞、秦田、千千阙歌、雪山飞虎
大地吹雪
◎茫
雾霾并没有
趁机寻衅在此时的
时光深处
只是单纯地想出发
海岸线处在不同文化的碰撞交汇地带
这里安静得连风声都没有
涉猎到什么
都会
主导我的
空荡荡
◎动 荡
初冬刚刚踩上去
它力大无比
和整个盛世保持着距离
满纸荒唐言是自我救赎的关系
“赞歌”从缝隙中掉了出来
请原谅
有些身份
的确不会转瞬即逝
劲敌
像楷书里的悬针竖不得不提
◎深 蓝
对号入座的
都是些什么花样，她的纽扣
埋葬在煞费苦心的满江红
可以看到它的暧昧阴柔过重，阳刚不足
千山万水堆砌起来的意象
为何不留下来呢？已来不及
幻想照片收到自荐时啼笑的表情
幽暗的林子里
改变了就势的坐姿
如何与黎明相望
梅蒲柳
◎我们和动荡的尘世，一样动荡着
谁梦见玫瑰，谁就可以为她的美代言？
“弥尔顿曾将它凑近眼前，
而看不见。”①
——它们愤慨，悲伤，无法言语……
我们和动荡的尘世，一样动荡着
玫瑰
灵魂无数次出窍，徘徊
宛如茫茫雾霾在钢筋混凝土滚流
飞鲸在塑料的大海中
一次次把呼吸水柱喷上苍穹
爱情与生命
哭泣的血之刃
玫瑰永存在这些挣扎的孤独里
魔鬼们
作恶吧，在寸土的地球
石油一滴滴从心脏挤出来，在人类一败涂地前！
玫瑰像垂头丧气，眼睑发肿的女孩
神把我放在她通往
尘世的路上
①：引自博尔赫斯诗歌《玫瑰和弥尔顿》
◎深蓝
天的蓝倒入海中
可依然没及眼底的深，留给
血的盐是海的
弯月在树梢，渔夫剖取人鱼
的胆汁
放入蓝莓中，一杯奶茶
变苦了
而——
我又看到牛的胃，反刍
◎茫
芦花如火种，万物在枯萎中
呈现另一种美学
茫然，微荡
仿佛走过清明上河图古卷
阒寂中的热闹
视角改变多维认知，肉体和灵魂
在现实与虚空里
相互问好
——我的锁骨刚好可盛下一杯
献给重阳的先人
云小九
◎深蓝
有那么一个地方我从未去过。
但我的确
触摸过，也——
歌唱过。
红袖添香
◎茫
不会游泳。
灭顶之灾，怎样的痛楚
离岸越来越远，没有浮木可攀援
空气逐渐挤出胸腔，我在
水中央。四顾
芦花还可以再飞一会儿
野鸭蛋下在洲沚上
一部分会钻出毛茸茸的小生命
我与大鱼小鱼不眨眼的冷漠
道别。放下放不下的一起沉没
想象需要勇气
再一想，拨开水草的纠缠，别的
没什么可怕
◎动荡
我想好好刻个记号
用阴雕铭记一首古乐府
用浮雕盛开三朵桃花
用圆雕透雕打开灯火阑珊处
最后再通雕一个女子
她有花瓣一样的嘴唇，长发像溪水
她一笑，百灵就唱歌了
哦——
水你别动，鱼儿你别动
扁舟你也静一静好么
就给我一点时间，刻最后的念
此去奈何，真的奈何啊
我到底要找什么呢
只要你敢念一遍陌上桑
回声就过来了
◎深蓝
要有足够的晴天
要有各朝各代的青花瓷片
民窑也无妨
再翻出祖奶奶的好手艺
她的斜襟袄，花被面，细带子
密密麻麻织进去的日子
在晴天，晒一晒这些蓝色
老茶壶的花纹更深了
它喜欢直接表达
一开口就是滔滔不绝
老村庄，旧时光
东头娶媳妇，西边回娘家
还要出门去遇见一个娉婷少女
她羞答答地说，我叫蓝
党明军
◎茫
山阳到百良，三十八里路程
走了一月零十天
落在小雪日的雪，清扫了一程又一程
昨日阳光灿烂
一个走马一矿的消息，于奔疾的跑步声里
追着时令
无处安放的日子
像一朵朵，漫天飞舞的雪花
翩翩而来又飘然
而去
◎深蓝
雪白的灯柱，穿过混浊
穿透沾满煤尘
和油迹的糙裂
钻头开出的洞里，流淌着油盐酱醋的滋味
呼吸，在防尘口罩里急促
短暂的闲歇
回望的井口
一抹深蓝，在心头荡漾
◎茫
黄昏，芦花又现
在新修的堤坝上摇曳
风吹皱水面，一层
一层，连波荡漾
我们并排坐下，膝盖挨着膝盖
我们把远处的水汽唤作白雾
我们怀揣悲悯，看一场大雪降临
风吹黄叶，吹醒寒鸦
风吹向我们___身后每一条抵达山顶的大路
小路。多么崎岖
这白茫茫的一生
◎动荡
夜里的星辰是冷清的，且遥不可及
只有黑暗真实存在
在每一个失眠的晚上
我都会怀疑一个女人存在于世的意义
在几里外的市政街
在一百里外的永安路
我的女朋友们此刻也在敲打自己薄薄的肋骨
在通往理想的路上
我们都不那么坚定
但面对孤独，我们却像群山
坚守着自己的悬崖和峭壁
◎深蓝
秋天先与我离开，先与我交出深蓝。
多么空荡，树木献上落叶
飞鸟合拢翅膀
在果园里，泥土开始变得坚硬
在以后漫长的冬季
我们的身体里也会布满山川和河流
而悄然失色的，一定是被风吹落的星辰
和因为星辰的陨落而沉寂的天空
泾渭如此分明。
当天空不那么像天空
我们也要摁住跳动的胸膛
以保留最初的深情
◎深蓝
我们原本可以开出许多花
在深蓝色的骨头上
每一处关节的缝隙里
我们逆水行舟
越过山岗，悬崖。越过一片片
红杉林。越过一座庙宇
梵音荡在水上
水是蓝的
我们唱着越人歌
舟楫漾出蓝色的月牙
当我们相爱
黄昏里开出一朵朵蓝花楹
一朵蓝
再一朵更蓝
◎茫
把白，充分打开
绝不会有茫然若失的感觉
这才是冬天的本色
冷峻，严谨，望寒思暖
但，今年是一个
雪上加霜之年
两只手，缩在行动之后
是不是掩耳盗铃的毛病
又重了，白色的麻药来不及
积厚度与浓度
躲在暗处，或等待时机
将新品，推陈出新
1.茫
文/海棠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勘不破，就找不到出口
山里的冬天冷冰冰的
南方遥远，一只鸟蜷缩着舔䑛伤口
人间空荡荡的
翅膀无法丈量山的高度
时间需要裁剪掉很多东西
譬如花开，譬如叶落
山高，云深
何不画地为牢
◎动荡
桃花谷里
石头不是静止的
兰草不是静止的
有锋芒的地方，就是江湖
残酒，冷风，琴瑟诛仙
鸟鸣唱和着不合时令的桃花
半阙曲谱落地
龙泉出鞘，挑走了太阳
谷底种满了回忆
寻遍每个枝头
我却，再也找不回岁月静好
◎深蓝
深邃的是你的眼眸
蓝是海的色泽
我奔赴的是一个虚构的国度
若隐若现，若即若离
看过鱼死网破，日升月落
两败俱伤的战场早已经沉没
在风浪面前
所有的依附都是卑微
波纹的皱褶里
隐藏着黑暗和残忍
牧鱼是真实的，水母是真实的
不真实的是倒影
美好，却不堪一击
◎深蓝
哭着睡去的男孩
手里还攥着他的纸飞机
一泡尿 在梦里
温暖了他的海洋……
依稀记得小伙伴嬉闹的场景，
还有那个揪辫子生气的小姑娘
听说她走了
是坐着轮船走的，
他拼命地追啊 追
还是想送给她
自己做的那架纸飞机……
可是，他被石头绊倒了，
他在半夜里又开始哭泣
星星还在眨眼，
天空，也不再是喜欢的颜色
冯果果
◎茫
被尘世的恶语相伤的，必将被温良的光所抚慰，所暖
我们共有阳光，氧气，星月
它们恩赐在万物上是等量的
何不开出明亮花朵，何不在锐利的锋刃上栖一只蝴蝶
天空蓝的透明，雪柳在宣纸上暗香浮动
山岚氤氲，山间人
所遇皆良辰，所遇皆良人
◎动荡
如果不死于内心的战乱，就会死于温水煮青蛙
我的同道中人汲来井水，我的敌人欲图将我推下悬崖
桃花坐满长安啊，马蹄声带来刀剑之音
雪花落满长安啊，城头古琴奏起
◎深蓝
鲸落，这最后的温柔，呈深蓝色
这用尽的力，曾在爱人的脸庞上催开花朵
曾绵延，潋滟，赠你无尽山河
它死在一个氤氲的梦里
绵延，潋滟，至白雾茫茫
素素
◎茫
他知道，说什么昆仑山高
水流长
翻过贺兰山，就再无江湖
从此，她西行路远
风沙茫茫
◎动荡
只恨，命里注定三世轮回
狭路終相逢
桃林边，他刺中她心脏。她砍断他臂膀
留下衣袖千年银锁
一路空飘荡
◎深蓝
没有什么比风吹走黄沙后
更干净
剩下的是经得起颠沛的卡尔嘉湖
她的眼眸淹没天空
淹没云朵，淹没他青袍剑影
雪纷飞
◎茫
说不清某些时候。受困于日月与江山的飘忽
太阳不来，夜里无月亮
只有她一个女身孤零零打坐空气
城市的猫在叫，荒木传来洪声
夜鹰飞过江面。也带走女人体内的声音
后来记忆一片空白
她辩不清哪些正轰鸣、哪些消弭尘埃细小无声
◎动荡
一些夜时光。骚动而无为
我常常去梳理长发和焦虑
松鼠在窗外啃碎月色。我爱这机灵小东西
漫天飘起星子的微光
风晚晚吹抚发烫耳垂
更多空旷、幽蓝诱惑与黑色寂寥
朝这夜空
朝包裹我的这个人世扑来
空气悬浮
我关闭书页，起身向世界跺脚。猫眼外晃荡而迷离
◎深蓝
十二月。猫冬
我仰望白，看鸟雀在电线杆攒动细小雪色
我遇到一些人，寒暄不问心境
我遇到一些人，劳作热气腾腾像极了忙场爱情
如家港湾，纯蓝低垂
成片的海水扑腾起生活大浪和心尖小水花
嗯。我只是想说——
这连绵及后的妙境，有性美生灵穿行
当我说出爱
我那身在风口浪尖的同志爱人，赶着年兽应声而来
秦田
◎茫
茫然。寒风吹起贩菜老爹花白的头发
喊着青菜的价格，行人匆匆而过
他不知小区团购已流行
互联网巨头惦记着几捆白菜
贪婪的资本古人早已看清
士农工商
诚不欺我
◎动荡
喝茶、看书、静坐
这里是汉川、湖北、中国
砸工厂，闹罢工，这里是印度
游行集会，死人，新冠，这里是美国
枪击暗杀，再枪击暗杀，这里是中东
.....
◎深蓝
卡斯巴多夫败于深蓝
他无法体会出一个战胜他的电脑
每一步棋落下的质感
是否有踌躇 喜悦、与紧张
机械的落子是否有
哲学的延伸以及能量的守恒
杀掉王后的美学意义及
人类失败后，电脑应有的
绅士礼节与淡定
千千阙歌
◎茫
又是大雾。断臂男人的蔬菜摊位
依旧紧锁
茄子、白菜、土豆，老早就没了新鲜
年轻漂亮的越南妻子走了
两周前，他又突发急症住进ICU
剩下四岁的女儿在老家，和黑夜毗邻
他呆坐着，目光所及之处
大雾形成的墙在各个路口
围堵他的出路
◎动荡
三只蚂蚁
第一只寻它的肝
第二只寻胃
第三只，心脏悬挂在喜鹊曾经登枝的地方
如果，能找到肝
找到胃，并且让经过风吹雨打的心脏
重新回到体内
那么，所有的努力
都值得
◎深蓝
大海在冬季，还是这么好看
不停地吐纳着海水
和海岸保持一致
仿佛我们崇高的理想
为了所愿
仍要保持一颗恒心
并从中制造出深蓝色浪花
雪山飞虎
◎深蓝
一朵白云都没有
它孤独地敞开胸怀
只有在一方湖水里，才紧紧拥住雪山
叶萧萧
◎茫
冬日的正午，还有片刻阳光
煦暖，像春日伸出手指
湖波微漾，水草洇出绿意
石凳上的憩息，让人恍然迷失
这丰盈渐失的中年
萎靡，滋生压倒一切的力量
游走于各种老旧之事
唏嘘，让风声再一次稀薄
阳光穿越大气，制造苍茫
“人世间如此美好”
“握不住的，适时放手”
且把剩余的珍宝细数，捂在手中
◎动荡
让最汹涌的潮水撞上悬崖
让最果决的俯冲
没有回头之路
不拒绝流星倏忽而逝
也不拒绝一条溪水
析出晶体
许多年，在人世间跌撞
放纵与拘谨，忧患与从容
脚步愈加小心翼翼
而叠加的暗疾
更让夜色具有生铁质地
胆怯于尖锐的风声
亦或各种迁就
锈蚀了体内仅存的骨刺
需用意念铺开纸张
并反复折叠
仅留十分之一的空白
于月明风清之夜
——把自己隐匿其中
◎深蓝
阳光钻出缝隙。万道金光挥洒
鸟，是静立于枝头的思想者
天地被素白温柔以待
我无力阻止一场
想象的盛事从梦中惊醒
在回忆里走走停停
在时间的折叠里呼吸
每一次惊喜，如同一朵雪花
落在野菊深蓝的花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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