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战争时期,国民党的绥靖公署主任和行辕主任哪个官大?
行营为什么又改称行辕了呢?1946年5月,从广州国民政府成立时期就已组建的“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寿终正寝,按照美国人的建议,整体改制为南京政府“国防部”,部长白崇禧、参谋总长陈诚,直接接受国民政府主席兼行政院长老蒋的领导,这也就意味着,老蒋“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头衔不复存在,既然“委座”的职务都没了,那么以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名义设立的各个“行营”就显得不伦不类了。
(委员长的称谓1946年5月不存在了)
比如1945年日本宣布投降后,李宗仁的汉中行营(原辖第一和第五战区)搬到北平改称“北平行营”,全称是“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北平行营”,也就是主任李宗仁在此地代行老蒋的权力,华北地区的军事政治一把抓。在军队指挥体系上,北平行营改辖孙连仲第十一战区和傅作义的第十二战区,至少在表面看起来,权力很大牛皮哄哄。
行营的军事化色彩很浓,抗战胜利后有些不合时宜,加之军委会和委员长都不存在了,所以行营的称谓就得琢磨改名,因此在1946年10月改称“国民政府主席北平行辕”。反正老蒋1943年已经拿回了国民政府主席的职务,也仍然保持着军事独裁,所以意思上没啥变化。了解了这一点,你就知道《北平无战事》的历史知识错误了。
在剧情高潮(孔雀东南飞行动开始)历史背景的1948年8月间,李宗仁的北平行辕其实已经裁撤,去南京就任“副总统”了,即便有,也不能称为“北平行营”了。而在行营改称为行辕之前,各大战区已经纷纷改制为“绥靖公署”,所以北平行营和后来的北平行辕,在军事上就变成了指挥孙连仲的“保定绥薯”和傅作义的“张垣绥署”。
抗战胜利后保留的“行营”机构还有六个,即李宗仁的北平行营、熊式辉的东北行营、程潜的武汉行营、张发奎的广州行营、张治中的西北行营和张群的重庆行营,从名称就可以看出来,这是几个大区的军政指挥机构,直接对南京最高当局负责。无论是行营还是后来的“行辕”,头目的名称都是“主任”,这六个主任也都是资历很深的将领(张群例外),其中仅陆军一级上将就有两名。
(白崇禧曾任桂林行营主任)
也不是所有的行营都下辖“绥靖公署”,这一点要搞清楚,而是根据辖区的实际情况设置军事机构的,比如东北行营只辖一个“东北保安司令长官部”(杜聿明),武汉行营只辖第六和第七绥靖区、武汉警备总司令部,广州行营干脆只下辖三个整编师(军)。只有北平行营和重庆行营,其下才指挥着绥靖公署,张群理论上有权节制川康绥靖公署、川鄂湘黔绥靖公署、云南警备总司令部等等。
如果单纯地讨论“谁的官大”,从表面上看行营主任的级别要略高于绥靖公署主任,类似于抗战时期行营主任高于战区司令长官半格。其实也不尽然,由于有些绥靖公署是不属于任何行营而直接对南京负责的,比如太原绥靖公署的主任阎锡山,也是陆军一级上将,论资历也跟李宗仁平起平坐。所以尽管山西省也是华北地区的一部分,但是太原绥署就不归北平行营管辖而独立存在。
(徐州绥署顾祝同)
再比如掌握重兵的郑州绥靖公署(主任刘峙)和徐州绥靖公署(主任顾祝同),各自拥兵数十万,这两名陆军二级上将的资历也肯定不低于西北行营的张治中(都是八大金刚嘛)、东北行营的熊式辉。这两个绥署分别是由第一战区和第三战区改编而来,是华东和中原地区的军事指挥机关,其上并未设置行营,也是分头对南京和老蒋负责。
所以必须注意,蒋系军队的机构设置,从来都要考虑派系、资历、从属、历史等多方面的因素,许多时候甚至是“因人而设”,不能简单地用职务来界定级别。也就是说,行营也有大小,绥署也有高低,都需要具体机构具体分析,比如抗战时期龙云曾经就任“昆明行营”主任,但他除了能够指挥滇军以外,驻滇的中央军、空军和其他宪特单位,又哪会把他放在眼里?真正说了算的是军委会“驻滇参谋团”(林蔚)。
(武汉行营程潜)
按照前述的介绍,只有李宗仁和张群两个行营主任,下面才指挥着两个以上的“绥靖公署主任”,这也是大家感觉行营主任高于绥署主任的原因,如果较真的话,其实李宗仁根本指挥不动孙连仲和傅作义,它根本就是老蒋架空李宗仁的一个手段。老蒋曾经假惺惺发布过命令,派驻华北的所有军政机构,都必须服从北平行营的指挥,但这道命令只是敷衍和面子的虚文。
事实上,华北和北平地区的各军政机关,都是直接听命于他们上级主管官署的命令,比如中央党部、陆军总部、行政院等等,与北平行营风马牛不相及,行营也根本管不着他们。北平行营实际上成了一个只接受公文副本的空架子,李宗仁后来回忆:“我任北平行辕(行营)主任三年,实在是吊在空中,上不沾天,下不着地呢!”
(昆明行营主任龙云)
到1948年5月,当李宗仁竞选“副总统”成功,需要去南京任职前,便向老蒋请辞北平行辕主任一职,老蒋则在接受辞职之时,索性也把因人设事而安排的北平行辕这个空头机构一并裁撤掉了。而远在西南的张群,却因为是老蒋的嫡系文官头子,他的重庆行营是有实权的,节制着川康地区的中央军和川军,后来改称为重庆行辕,到1948年又更名为“重庆绥靖公署”。
这个重庆绥靖公署在老蒋第三次下野期间,又被李宗仁更名为“西南军政长官公署”,虽然是换汤不换药,但已经充分说明,行辕和绥靖公署这两类机构,某些时候还是平级和可以互换称谓的。这也就是老蒋因人而设、因事而设的典型例子,因为这两种机构的职能是完全相同的,一个大区设与不设行营,或者设几个绥署,完全是老蒋视情况而定,并无一定之规。
(重庆行营副主任钱大均)
随着在解放战争中蒋军不断的失败,从1948年初开始,老蒋着手将主要交战区的“行辕”逐渐裁撤,又改制为比较集权的“剿总”,这就是军事化色彩非常浓厚了,意图是非常时期以作战为第一要务,比如东北剿总、华北剿总、华中剿总、徐州剿总等等。而这一时期剿总“总司令”的人选,则一定是掌握实际权力的人物了,否则如何指挥作战?比如卫立煌、傅作义、刘峙等等。
更深刻的理解应该是,无论是行营、行辕和绥署主任,是嫡系的就有实权,是杂牌的就是个摆设(傅作义还真是个例外,所以有陈继承),而机构的名称并不重要,因为设立和裁撤都是最高当局随心所欲分分钟就决定的事情。
(东北剿总卫立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