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样本||张炳成：同学少年（组诗）
诗 歌 净 化 心 灵
择 此处静谧
书一方清 远
组诗·同学少年
张炳成
童 年
一
报春花嫩黄的小手
掀开我童年的回忆
今夜的天空格外明净
星光似水，月色如玉
四十年前虎头牛尾
也是烟花升空
鞭炮四起
饺子热气腾腾
灯下试穿新衣
左一把花生塞入衣袋
右一颗红枣甜在嘴里
邻家伙伴隔窗相邀
当街跑过一群
花花绿绿
二
长方形的小院
梨花先白，槐树后绿
家家相加一十三户
左右对门孩声童语
瓦房平房窗低门瘦
灰渣小路睦邻相依
邻街路东有三棵杨树
两人合抱，枝稠叶密
夕阳斜照，树影墙壁
成群的老鸹巢落巢起
树上叽叽喳喳
树下鸟粪遍地
拉满弹弓的感觉
石子飞向了树皮
一条街道共用一根水管
抬水的木棍胳膊样粗细
狭窄的街道不见三楼
杂货店小，屋矮门低
冰糖葫芦沿街叫卖
五香鸡蛋直冒热气
红绿糖豆玻璃瓶装
油酥烧饼黄脆皮
油茶藕粉即冲即喝
绿豆丸子凉粉皮
黑皮西瓜红沙瓤
红白萝卜不削皮
铜丝铁块儿换零钱
二分钱一支牙膏皮
一条裤子仨补丁
三年五载换新衣
开荒的锄头比肩高
刨花飘香拉大锯
三
木匠父亲会做陀螺
板车母亲还会唱戏
剪一根布条木棍儿上拴
陀螺与笑声旋转一起
扁铁圆铁焊成铁环
大街小巷推来转去
和一块泥巴有方有圆
按一个坑坑摔下去
炸飞的泥片粘眼皮
纸“面包”方形梯形全都有
用力下摔，尘土四起
铁圈儿铜钱儿滚墙角
玻璃球颜色有红有绿
踢方、对拐、砍沙包
杏核也能弹来砸去
纸烟盒叠成小三角
头顶盘旋着纸飞机
画几个方格比战场
挪动石子胜军棋
琉璃咯嘣吹糖人
折一段儿柳枝当牧笛
老榆树上金壳郎
制服天牛捏长须
抓子儿分成四步走
小人儿书摊儿挤进去
张飞、武松、孙悟空
画片能看古装戏
踢毽儿、剪纸、顶钢锤
磨圆瓦片儿下兽棋
侧翻、下腰、丢手绢儿
抻交、蹦闸、猜谜语
逮一只蝈蝈听虫鸣
蚯蚓、蝗虫喂小鸡
房檐底下掏鸟蛋
楝花穿线手脖系
雪人、溜冰、开雪仗
刀锥泥土拔军旗
车链儿做成火柴枪
玉米芯炸弹手中提
地道深处捉迷藏
池塘河沟抓蟹鱼
遛几块红薯带泥啃
烧几个知了能充饥
薅一篮野菜拾麦穗
割一捆青草喂毛驴
火车道边拾煤核儿
三分钱冰棍是奖励
四
童年的乐趣说不完
当初的愿望不算低
书包不是碎布拼接
写字的铅笔带橡皮
削铅笔小刀能旋转
腊笔不要太短太细
教室的窗户大又亮
课桌凳子不用水泥
教室檐下无蜂巢
课堂上的麻雀树林里去
剥落的墙面也有贴画
取暖的煤火烟囱配齐
操场上不光是捉虫拔草
风琴不用抬来抬去
不想再挖防空洞
不再为校办砖厂运砖坯
校园里没有大小字板
绿树红花，清香扑鼻
怎么可能遗忘
还是那么羞羞涩涩
如晨光曈昽
扭捏的朝阳
半露胭红的小脸儿
嬉戏在沙滩之上
记得我们初次相见
你揉搓洁白的纱巾
低头将我窥视
流盼隔着云鬓
我见过心花怒放的芍药
芙蓉出水娇羞于荷塘
一枝出墙的红杏
再也无法躲藏
少年双伸小手
欲摘欲取——
嘴角溢出酸甜果浆
有如晚霞
彳亍山巅
心怀爱的苦楚
把相思向山坳倾吐
由此我想到你
刻骨铭心两年寒窗
夜深，我陪伴灯光
你陪伴我
虽然我们的满足
仅仅是内心的向往
缠绵、悱恻、留恋
交融于瞳仁灵窗
悠悠岁月的纤丝
抽绎缭乱的幻象
你是否另有所爱
伤心的初恋
诉不尽满腹惆怅
如今我们都已成熟
先前的羞赧
早该涤荡
但愿你会直抒胸臆
剖露内衷
假如我有朝一日
来到你的身旁
真金经得起百炼
真情糅不进炎凉
即便无法原谅以往
可又怎么能够遗忘
还是那样秀外慧中
曾经亲切的音容笑貌
总在我的脑海回荡
寒窗一别杳无音讯
再难重现快乐的时光
同桌的恋人
当我尚未与你相见
只是从听来的
知道你绝美的容颜
于是我想象玫瑰
于是我想象荷莲
我想象含苞的月季
我想象盛开的牡丹
我想象初升的红日
我想象月下的竹园
可我终于想象不出
谁能与你媲美并肩
忽然又想起了
你那段风流韵事
不过对你迷人的姿色
并无损伤半点
继而我陷入沉思
同时又觉得失恋
为同桌庆幸又惋惜
随即又思忖心间
假如这至美爱而不能
渴慕的心会多么难堪
假如双方轻易相爱
爱的色彩又多么平淡
太多爱途中的旅友
踟躇于两者之间
当我真实地登上庐山
倒也不觉得庐山奇险
命运把我们抛在一起
那外露的渴望的热情
是否与你的内心照应
你理解我，我理解你
我们同有难言的苦衷
也许，当那春花凋落之后
当那淅沥的小雨凝结成冰
冰层下面潜伏的暖流
是人的心潮汇合而成
多想回到天真烂漫的学生时代
像你亲口说过的那样
追寻掠过麦稍春的讯息
沿着宽窄不一的田垄
几个要好的朋友欢聚一起
畅谈各自的向往，得意春风
向着遥远的地平线走去
直到暮色笼罩欢快的身影
啊，如今
命运又把我们抛在一起
是来愈合割裂的伤痛
还是重温以往深情
此时的我，胆怯又彷徨
直勾勾的眼神看着你时
心为之移，情为之动
没敢以铭心的词语表真情
谁肯在我的心房留宿一时
我会将她的挚爱铭记终生
黄花落尽，奈何秋霜
一
心有余悸，声音冲出舌唇
眼神弥漫着岁月的恐慌
从楼上到楼下，哦
竟是恁般悠久漫长
八年，岁月的剪刀
凶狠地刺穿邮箱里的渴望
毕竟枉然——时间的闸门
不可能阻断心渠的流向
二
然而从单纯眼睑上的阴影
瞥见心灵窗口隐秘的暗伤
被夕阳的余晖荫庇了眼界
昂贵的代价，永难补偿
啊，回味难忘的学生时代
充实交织忧思，热泪纵贯肝肠
人生几度，春风得意
黄花落尽，奈何秋霜
熟悉的身影
为焦作师范十一班全体同学入校三十周年而作
栌叶泛红的时节寒窗有约
青天河漂过来一群快乐的歌声
有几个沐浴秋霜红颜如故
有几个历练风雨满面春风
多少年没有对面倾诉心语
一时语塞，一时困窘
茫茫然从对方眼中追索往事
恍恍惚将片段记忆拼接心中
曾记否，校园临街门庭朝东
小院里白杨与泡桐南北呼应
迎门的篮球架承载岁月的沧桑
网篮上挂满熟悉的身影顽皮的笑声
单杠双杠翻卷着瘦弱的执著
木马背上长发飘逸齿白唇红
饭厅里三五成堆儿品味着笑料
恨不得寝室的隔墙如蝉翼透明
课堂上总能听到悄声细语
塞张纸条就能把夜色搞定
公园里并肩的身影如今何在
耳边依旧回响夜自习的铃声
那甩动的辫梢引发过几许春心跳荡
湿漉漉的秀发香飘四溢，全都是情
夜自习的灯光宛若信号，历历在目
总难忘记那纯朴的笑脸羞涩的眼睛
如今，情缘之水将我们聚会在一起
让各自寻觅当初的遗憾往昔的真情
不要说嗓音沙哑，舞步迟缓
心系故旧，耳目所到全都是轻盈
不介意已经拥有或曾经失去
露水和汪洋同样都是人生
谁断言承诺不能从头做起
千年黄栌诠释春的梦想秋的火红
亲切的笑容
为焦作师范十一班全体同学
红叶节欢聚博爱青天河而作
青天被歌声陶醉流光溢彩
银河为笑语荡漾泽被群星
有一种思念的挚情沉寂太久
三十年后寒窗吹来阵阵秋风
太多的话语随心潮跌宕起伏
太真的情谊从眼角流盼瞳孔
按捺不住的心声挤破峡谷
撒向满山遍野的全都是情
于是那片片秋叶随风起舞
飘散一路征尘把酒临风
喜悦的泪水从杯中洒向栌叶
今宵难忘千树落黄万山嫣红
睡榻上一个个彻夜难眠
牌桌边调侃逗乐得意春风
月光下徐徐漫步回味往事
树阴里勾肩搭背谛听虫鸣
河滩水道浪花为伍三姑为伴
索道缆车友情似火笑语云中
盘山道采一束山菊互表情意
索桥嬉闹摇来荡去酷似顽童
靳家岭万亩黄栌尽收眼底
折一枝喜上眉梢满手落红
薅一把山韭菜清香四溢
尝一口素饺子回味无穷
红颜同窗编一顶花冠秀发添彩
邻座好友选几味草药健身祛病
来一兜软红柿子口甜心里更爽
按一下快门记下良辰收尽美景
不用说发稀鬓白体疲心惫
灯光下舞姿曼妙旋律轻盈
别管他天南海北路途遥远
一声问候又想起课间铃声
握一握手弥补两年的遗憾
碰一碰杯饮下昔日的深情
发一条短信接续未尽的留恋
做一夜甜梦共度无悔的人生
【作者简介】张炳成，1958年12月生于河南省焦作市。中共党员。1975年8月知青下乡于河南温县，曾经教师现从机关退休。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华当代文学学会会员，焦作市诗词学会会员。出版有诗文集《春风爱上秋雨》《玫瑰刺疼茉莉》《深夜静悄悄》《公开的秘密》《柴油灯下乡思录》《校园校园我爱你》。力作《水·平》静待付梓，另有诗文散见于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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