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飞： 父亲的目光

父亲的目光

文/王鹏飞

父亲离开我们已有40多年了。他走的时候仅52岁，而我现已年逾花甲。

1978年6月份，父亲被医院诊断出“急性颗粒白血病”，也就是血癌。背着父亲，母亲拿出医院诊断书给我看，手颤抖着，泣不成声。我看着诊断书，眼神发滞，多希望这不是真的啊。当年，父亲十几岁就参加了八路军东进抗日挺进纵队（肖华支队），在冀中平原一带抗战打鬼子，小小年纪就经历了枪林弹雨，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他的一条腿脚脖子处的枪伤伤疤竟有碗口般大，头上有尚未取出的弹片，腰部有粉碎性骨折摔伤。父亲未曾倒在昔日的战场上，癌症却成了他不治的杀手。

那时候，血癌在治疗上，主要是化疗。每一次在医院做化疗，父亲都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他目光坚韧，总是凝望着天花板，一声不吭。父亲讲过，在部队参加战斗负伤后，做手术取身上的弹片，没有麻药，就是咬牙硬挺着过来的。看得出来，这一次的病魔，父亲也是拼力要扛过去。

差不多有半年左右的时间，父亲每况愈下。那天，单位派我出差去蓟县工作。转天，就接到单位的电话让我赶快回来。我一出天津车站，单位派来的同事在出站口接我，急急火火地驱车把我送到家里。我一进家，亲戚、朋友、邻居等坐了一屋子的人，母亲坐在床上哭泣。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头嗡嗡直响。一位邻居大娘走到我近前说：“你父亲弥留之际，口里念叨着你的名字，张望着眼神，就是在找你呀！”

转天，我就去了殡仪馆，看到了父亲。他，眼未合，嘴微张。父亲的目光凝固在了那一刻，成了永恒。

我的父亲王秀华，1982年10月20日经国家民政部批准为革命烈士。

烈士证书上的个人履历中记载：王秀华，男，1926年出生，1939年1月参加革命，1943年入党，生前所在单位及职务为河北省张家口军分区独立团政治处主任，1955年被授予中华人民共和国独立自由奖章、解放奖章，1978年病逝。

作者与父亲

这就是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