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记忆:恢复初始化

食物,还是要追求本色本味。本来是烧茄子,如果吃出了红烧肉的味道,直接去吃红烧肉好了。所以,大饭店一餐,出门往往就忘记吃了啥,家常小菜倒让人时时挂念,念叨一生,成了乡愁的药引子。

过去,人们谈到吃,总是有点扭捏,好像与笨与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舌尖上的中国》热播,让人们慢慢找回了对吃的尊重,还想起了“食不厌情”的古训,还想起圣人也不能免俗。孔夫子教学,不交学费,交只腊腿也行。

年初,张同学回来,最最抱怨的就是日本的食物单调,无论走到哪个城市,一进餐馆,端上来的永远是那老几件,往往让人恍忽是不是刚刚用过。中国地大物博,每个民族都养成了自己的味蕾系统,花样自然丰富。便是同一种食物吃到嘴里,滋味也有差别。

现在流行“传承”一词,对老百姓而言,食物的传承更具体,更容易让人理解和接受。

下面讲一个贵阳胃和河北胃的故事:张先生的面条中贵州做法,清汤煮面好后,捞在碗里,接着重新起火调汤,浇到面上。路小姐家自小生长在河北,河北嘛,哪里要么是汤面,要么是打卤面,省时省事。

某天贵阳长大的张先生说晚饭吃面条,于是一场面条大战悄悄燃起。

路小姐要求吃打卤面。于是假装勤快的张先生,给自己做的是酱油、青葱、麻油的阳春面。路小姐面就惨了,先做好了鸡蛋炒蒜苔,注意,标准的鸡蛋炒蒜苔,连一点汤都没有。面煮好了把鸡蛋炒蒜苔扣到碗里,拌都拌不到一块儿去。顿觉无语,捶胸大呼:对“面”的理解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嫁人就要嫁同乡,才能在一口锅里搅勺子。

年龄渐长,对食物的记忆越来越回到童年,回到至味至简的饭菜上,慢慢理解了“大味至淡”的意思。

有次朋友坐一起聊天,说到现在真的生活好了,都想不起来想吃什么。如果张嘴就说一样,四个人中,三个人张嘴就是一碗红烧肉加白米饭。也不过说说而己,真的一碗红烧肉放眼前,动不动筷子都很难说。说到底,是因为我们这代人小时候家里生活窘迫,红烧肉带给我们的更是对饥饿害怕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味蕾无关。

林风前段时间在《小时候的味道》里,说到各种吃食,也是十分简单。其中的麦粥,看他的描述,我觉得我也吃过一次。好像是去衡水,刚好六月要收麦子的时候。衡水是麦子的主产地,田间地头,一望无际。同学的嫂子也是从田里撸下几把麦子,搓出麦粒,用村里的碾子粗粗碾了一下,扫进簸箕,带回家熬粥。

农村的夜,黑得比较快,一擦黑,嫂子开始生火做饭。房子外屋盘着一眼大锅灶,做饭炒菜都是它。煮上麦仁粥,从咸菜缸里捞了几块咸菜,捋几棵院子里的小葱,炒上一盘自己家鸡下的笨鸡蛋。那是怎样的一种纯正的味道呀,咸菜那个咸,鸡蛋那个香,还有满碗的麦子的原味,一切美极啦。

 

那顿饭一直香到现在,我想也正是它的原生态吧,一种初始的味道,浓在记忆里,化都化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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