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回家,你第几天听到的“滚”?
(朗读者:自洽)
作为常年在外的人,其实早就不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自己时常惦记的那个生长之地还是“家”。
但不管走到多远,父母在的地方似乎总有巨大地力量在召唤你。哪怕只能停留片刻,也会让人觉得其他地方都只不过是暂时的落脚地罢了,只有父母的膝下才是灵魂的归属之处。
所以,每到过年我也十分期盼着回到出生的那片土地上去。
在到家之前,我有各种各样的期待。
跟老妈要什么吃的,跟老爸说些什么,跟我那“走路一阵风“的奶奶开些什么玩笑,跟那些一起长大的伙伴们怎么吃喝玩乐……
一想到这些,我感觉回乡的根本就不是村头的小芳,而是CBD上班的“Celina”或者三里河坐办公室的“张主任”什么的。全家乃至全村的人都在向我招手。
1
带着内心的欢喜,终于回家了。
我没有像提前设想的那样和我妈来一个热情的拥抱,只是一进门就以最放松的姿势熟络的坐在沙发上吃吃喝喝。
我妈真是太棒了,做的任何食物都像是御厨的手艺一样美味可口。我爸也很棒,笑嘻嘻的问着我路上的情况和大城市的见闻。下一辈的孩子更是一人坐一个大腿,撅着嘴要亲脸。老朋友们贴心,已经安排好晚上的活动迫不及待的约上了。这不就是衣锦还乡的“张主任“吗?
简直是要让人膨胀呀。
久别重逢,我被亲情包围,内心满溢的幸福无法言表。
不到半天功夫我就基本上了解了家中内外这一年的总体形势,并向他们介绍了自己当前的大致情况。气氛友好而热烈。
晚饭是和朋友吃香喝辣,又歌舞升平玩到十点多才回家。家里人等着呢,很多话题还没聊够,得继续。
到点休息了。换作头几年还跟爸妈一起睡,这几年到底是太大了,就跟我妈睡了。娘俩又聊了好多话,实在很困了才入睡。
我睡的很香,老妈的枕头好舒服,大城市的一切也都忘干净了。我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
2
第二天。天微亮,我就被外面的各种声响吵醒了。
不是过年的鞭炮,而是我爸像早起的鸟儿一样忙碌、唠叨、歌唱、运动、闹腾的动静。我都快忘了,这是他几十年以来雷打不动的习惯。
我把门关上继续睡,但还是很吵,最后只能妥协起床了。
我和父母又谈了一些家事和国事,还对台海问题和贸易摩擦发表了看法。这次的交谈明显感觉要比昨天的气氛淡一些。
这也正常,毕竟热点都在昨天集中谈的差不多了。
3
第三天,全家关注的重点在我弟身上。
弟弟是我妈心尖上长大的,至今还保持着一定的“奶气”。他话少,所以上面我没有提到他。但不知为啥,今天我就有点看不惯这个接近一米八的大男人在老妈面前表现出的“巨婴”气质。于是就忒了几句。
那几句忒完,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熟悉氛围。
很久以前,这种气氛几乎围绕在每一天的生活中。
我们姐弟从早上一睁眼几乎就在品尝人间的“酸甜苦辣”。一会儿好的抱头大笑,一会儿恨的相互揪头发;一会儿离开了到处找,一会儿又不断的进行人身攻击。我妈动不动就手脚并用一人来一顿打。
自从我离家外出,这种情感表达十分热烈的氛围越来越少,直到现在变成了每年最多有一次。我妈最常表达的意见就是:“赶紧都给我滚,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看到我对弟弟的挑剔和批评,我妈虽然没有吭声,但是脸上的表情告诉我,她不满意。
4
第四天,我感觉我们大家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了。
就算是感兴趣的话题,聊着聊着也能情绪失控,尤其是在无关自身利益的国家大事上。立场不同吵的最凶。
甚至在晚上看电视这件事上,意见也不能统一。
为了体现出自己意见的有理有据,我们通常都会对电视节目进行深入讨论。
而家并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比如我对抗日神剧的点评,就容易让我妈上火。
5
第五天,终于对于每天清晨所受的精神折磨,我提出了意见。
“爸,你早上起床后动静稍微小一点点行不行?我都快要神经衰弱了。”
“我都忙活半天了。晚上不睡、早上不起,你在外这些年一直都这样?一点好习惯都没有,一日之计在于晨……”
我起床了。
“妈,大早上的你做这么硬的饭,中午咋吃?”
“几十年了,家里一直都这样,早上吃好了全天才有精神。现在看不惯,你是去外面变洋气了吗?”
我闭嘴了。就着各种小菜吃了两大腕臊子面。
“哎——你差不多得了啊,吃那么多辣椒,不怕得痔疮呀?”看到我弟使劲往面里拌辣椒,我没忍住。
“你管的多,我得了痔疮也不会让你管。我就爱吃辣椒。”
“一点自律都没有,你这些年到底学了点啥?到妈跟前就放肆,还能不能长大了?”
“我乐意!”弟弟端着碗走了。
我气不过。
“妈,你看你儿子都被惯成啥样了?”
“光说别人,你有多好?一来就不消停,你俩是要吵到老吗?赶紧回去上班吧,烦死了!”
我知道,她把“滚”字压下没说。
6
第六天,假期快要结束了。
我真的“滚”了。
上一篇:年终考核里的恩怨情仇
我是村头小芳
只说我们村里的事
也可能是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