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国，做音乐家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编译 | 刘晓琳

随着疫情逐步好转，英国的线下演出也逐渐得到了恢复，但一切只是“看上去很美”，对于音乐家们来说，他们依然面临着种种困境。因为新冠肺炎疫情对音乐家造成的打击是长期性的，加上英国脱欧带来的种种负面影响，许多音乐家已选择离开音乐行业，投身其他领域。

英国脱欧，负面影响加剧

近日，指挥家西蒙·拉特爵士表示，如果英国政府不放宽脱欧后在欧洲的巡演规则，伦敦交响乐团将会很快“完蛋”。他在《观察家》对他的采访中说道：“这一切太可笑了，政府制定的运输条例也非常地荒唐。它要求我们用不同的方式来规划巡演，运输的卡车必须在去完两个演出场地后返回英国，我们不能直接从一个国家去到另一个国家。”

英国音乐家协会（Incorporated Society of Musicians）的调查显示，英国脱欧贸易协议对巡演公司、乐器制造商和零售商以及录音、音乐出版和音乐销售的企业来说都是一场灾难。94%的企业认为，英国脱欧对音乐行业产生了极其严重的负面影响，79%的企业对未来两年内的业务前景表示担忧。其中一位受访者表示：“现在，大多数欧洲的演出承办者，包括管弦乐团，都不想让英国的艺术家参与演出，因为这将涉及到大量文书工作和高昂的费用。”另一位受访者称：“像我们这样的小企业，是不可能为欧洲演出带来的所有麻烦买单的。”

英国脱欧本身就对音乐行业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新冠肺炎疫情无疑是雪上加霜。古典吉他演奏家米洛什·卡拉达格利奇表示：“我们恐怕还没有完全感受到英国脱欧的全部影响。对所有人而言，这是一个可怕的时刻。而且当英国脱欧赶上了疫情爆发，它就给音乐家们带来了巨大困扰。”指挥家伊恩·佩奇说：“在这个前所未有的困难时期，脱欧就好比棺材上的一颗大钉子。我们不仅因疫情而受挫，在欧洲演出或与欧洲艺术家合作时也会产生一大笔费用，面临着复杂的文书工作。这将使国际合作变得更加困难，并对音乐行业造成重大损失。”

女高音詹妮弗·约翰斯顿认为：“文化部门已被摧毁，但现在，我们还有一个隐藏的敌人——英国脱欧，并且它的影响已被新冠肺炎疫情所掩盖。对我们这些巡演的音乐家而言，英国脱欧敲响了在欧盟地区自由巡演的丧钟。”同时，她指出英国音乐家们已经“无路可走”：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音乐家们在国内几乎没有工作；同时，受到英国脱欧的影响，音乐家们在欧洲地区也无法工作。一位表演者甚至说：“在英国，做音乐家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后疫情时代，音乐界仍面临巨大挑战

在过去的一年里，新冠肺炎疫情严重地打击了音乐行业，许多音乐家不得不选择离开音乐界另谋生路。伊恩·佩奇表示：“许多艺术家不得不接受与他们专业领域无关的工作，并以此谋生。我的一个朋友疫情后参与了一部歌剧工作，他和其中两位员工聊天，发现其中一个员工在疫情期间做了瓦工，另一个做了园丁。”无独有偶，小提琴家凯瑟琳·马丁已有25年的职业生涯，但她在疫情期间选择放弃音乐家这一职业。她表示：“我发现，'音乐会’这三个字从我的日记中消失后，我彻底失去了动力。我变得相当沮丧，然后我意识到我得找点儿别的事情做。”凯瑟琳·马丁数月前还在伦敦威格莫音乐演奏，现在却在周末给它附近的维特罗斯的超市送货。与此同时，她还在当地的乐施会商店做志愿者工作。

英国虽然目前已逐步恢复线下演出，但仍有许多的不确定性。尽管凯瑟琳·马丁有着辉煌的职业生涯，足迹遍布欧洲，但是她对回归老本行却丧失了信心。她说：“音乐会和音乐节都需要提前几年组织计划，因此，通常在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对今年有一个明确的计划，甚至规划明年……但是现在我却不用这么做了。”管风琴演奏家安娜·拉普伍德表示：“对于表演者而言，最大的挑战之一就是不确定性。演出正在慢慢回归，但你难免会在脑海里想'演出真的能顺利举办吗’。我有过两三次演出被推迟的经历，从心理学的角度看，这很难让人接受。绝大部分音乐家都是以目的为导向的人，所以当这些目标不断变化时，不确定性就会对表演者的准备过程产生巨大影响。”

英国演出场所逐渐开放，但仍有较多限制。近日，英国推出最新的防控措施，它规定业余音乐表演者在室内表演的人数不得超过6人，这一规定引起业余合唱团的不满。伊利教堂的音乐副总监格伦·登普西质疑道：“一万名足球球迷可以在足球场上尽情高歌，几十个人能在酒馆里快乐歌唱，但能在空旷的教堂、剧院、音乐厅唱歌的却只有6个人。”安娜·拉普伍德也认为政府对这些活动的限制并不公平，她表示：“真的很难理解为什么人们可以在足球场唱歌，却不能让一群歌手在通风良好的教堂唱歌。”

随着全球疫情的好转，回归线下舞台指日可待。正如钢琴家安娜·茨布列娃所说：“我希望所有音乐家都能够尽快回到线下演出，为观众创造出精彩纷呈的作品。这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氧气和食物，用这种特别的方式与观众沟通交流是我们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