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华松：恒久的追思之二/魂兮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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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闵华松：1983年参加工作,先后在公、检、法等部门任职。1985年开始从事文学创作，陆续在《飞天》，《青年作家》、《湖南文学》，《当代警察》等杂志发表中短篇小说数十篇，获笫一、二、三届湖南文学大奖赛三等奖及佳作奖，中篇小说《环境》获湖南公安文学10年创作优秀奖。1996年刋发于《青年作家》杂志的中篇小说《破案》获全国金盾文学二等奖，并被改编为电视剧在中央6台播放。该小说收录于全国公安文学史，并与方方、梁晓声等15位作家结集出版，书名《埋伏》。1999年出版中篇小说集《处警队》。2002年被公安部列为五个一工程重点培养作者。后因工作环境、性质改变，搁笔长达10余年之久。

魂兮归来

闵华松

如果有机缘，他可能是著名的音乐人才，也可能是一名书法家。然而，他什么都不是，机缘未能眷顾他，他只能是一个农民。他几次拚搏，始终沒有逾越农村孩子步入理想花园的那道坎。高考失败后，他灰溜溜回到家乡。

他是我同学，叫连。在学校，连是活跃人物。连喜欢说笑，常常妙语连珠，惹众生关注;连喜欢书法，一手毛笔字常使同学啧啧称奇;连喜欢唱歌，他的宏亮而有磁性的嗓音牵引了诸多女生热切的目光.....我至今还记得连唱的[心上人啊快给我力量]那首歌：

情切切 意惶惶

泪眼盼春光

人相对 心隔墙

无言话衷肠......

连眯着眼，唱得很投入。唱罢，睁开眼痴痴地望着天空，一声不吭。他是在向梦幻中的心上人倾诉么？我不得而知。

回乡后，连不安于脚踏土地的现状，开始在外闯荡。连卖过眼镜，扛过苦力，跑过贩运，待有了些积蓄后，便在县城开了家服装店。九十年代初市场摆地摊的不多，能单独开店的也很稀，连因此受圈内人羡慕。我曾去过连的店铺，店不宽但整洁，店内品种繁茂。连对客人诚恳，看人提建议当参谋，因此客源渐多，生意很旺。不久，连増开了一个门面，请了个女生。我有些奇怪，问连怎么不将老婆接来经营店铺。连笑笑不答。几年后和连的大哥同桌吃饭，我才知道连的苦衷。连的大哥气愤地说，我弟就毁在这女人手里。她沒读过书，但泼得要命，结婚笫三天，两人为一句话争吵，女人一扁担将我弟打昏，以后动不动就嚷着打人杀人，逼得我弟不归家，这歹毒的女人.....

连的钱慢慢多起来，穿著也开始光鲜，连和那女生若有若无地有一些风声吹了起来。我见过女生，挺朴实的一个女子，沒一丝狐媚相，但我看出她对连有感觉。一次吃饭时，我和连闲聊，女生不时拿眼看连，我读懂了那眼里的内容，我意识到连和女子会有一段故事。然而，我沒料到故事的结尾会出乎我的预测之外。

连和女生的故事开始被热议起来，我正想着要不要找连谈谈，不料连竟关了店门，他和女生就此消失。

半年后，传来了连的死迅。原来连和女生恋上后，怕老婆找麻烦，卖了店铺带女私奔。两人辗转多省市，便在新疆一个小县安了家，并仍旧经营服装生意。一次，女生肺炎住院，连在家做好饭菜去送，被一飞驰的小车撞飞，饭菜散落一地，连当场就沒了气。

连死后，我失落了好久，也想了许多。连是善良人，也是性情人，为什么好人却死于非命？连和女生心心相印，为什么老天对他们这么不公？连在生命消失前不知在想什么，家人？同学？老婆？女生？......我思来想去，倒了一杯酒，在凄冷的夜里对着西北方向遥祭，连的魂灵在那里禁不住风暴沙尘的折腾，但愿借这酒力飞回故乡，安息在锦绣般的花草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