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普林著《鹧鸪声声》第十六章
不遗余力地去做你热爱的事情，别总为一些零碎的声音而去质疑自己。你很好，会越来越好。请坚定不移！
鹧鸪声声
甯普林
第十六章 可怖的光碟
余副局长对黎明生没有受到处分耿耿于怀。但他认为让黎明生离岗休息，是伍局长的巧妙安排，给黎明生留点面子，是讲得好听一点，其实就是停职反省。尤其是匿名电话使中海市的人和黎明生的亲朋都知道黎明生嫖娼了，他回中海市休息，定然没有好日子过，“回家休息一段时间”这个决定，会让很多人在心里产生误觉。“黎明生不是开除，就是被停职反省了。”想到这里又有说不出的高兴。他心里说：“傻小子，与我争女人，嫩了点，看你还敢不敢再去蓝天宾馆！”
余副局长这几天见伍局长总是愁眉苦脸，知道是匿名电话使伍局长一筹莫展了，心里暗暗高兴，他想，你虽然是正局长，但要阻挡我余某的事是行不通的，在本局内，没有我办不成的事。上次王飞的典型材料那么多人反对，但还是写了，本次若不给黎明生一个处分，让你好受的还在后头！
使余副局长特别高兴的是，谣言并没有影响他与王飞的关系，王飞好像比以前更加妩媚动人，更加柔情似水，对他的感情更好了。回忆前天与王飞过的那一夜，让他终生难忘，王飞的情欲如饥似渴，使尽浑身解数仍难解其馋，那晚两人玩了很多花样，站着玩、坐着玩、前面玩、后面玩、而且还不断玩出新招，使他无比兴奋，只恨自己年纪已大，能力有限。他更加深信王飞是不敢离开他的。他想，王飞本来就是妓女，水性杨花、鸭婆人，吃了这丘吃那丘，有奶就是娘的货色。只有黎明生那傻小子，那么容易被王飞迷住，那么相信爱情的纯洁，把人家的逢场作戏和“换口味”当作纯洁的爱情！傻小子，你与王飞结婚吧，我已为你准备了珍贵的贺礼——一顶又大又牢的绿帽子，够你傻小子戴个终生！
余副局长想到这些就陶醉了，原来他担心黎明生与王飞恋爱会影响他与王飞的关系，会暴露他与蓝天的内幕，现在看来王飞是舍不得这份工作的，那么她就会谨慎地发展与黎明生的恋爱关系，她应该也怕隐私暴露的。因此，以前的担心是不必要的，王飞依然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中。
今天，余副局长特别高兴，想到王飞那里去过夜，特地到药店买了“金枪不倒”，想与王飞玩得更久。来到蓝天直入王飞房内，王飞倒了杯茶说：“你坐吧，先看看录像，我去洗个澡。”王飞换上影碟就进了浴室。
余副局长喝着茶，看着录像，突然荧光屏出现了他自己和王飞的裸体像，就是向前夜两人玩的整个过程，这下余副局长傻了眼，难怪王飞那一夜特别热忱，原来是为了拍这段录像，她要干什么？要敲诈我？还是别的目的？余副局长没看完就把电视机关了，心里在翻江倒海，他感到王飞变了，变得很可怕。但在这里不好发脾气，不好大声喊叫，只得静候王飞从浴室里出来。
王飞出来了，见余副局长铁青着脸，就微笑着说：“怎么？不看啦？”
“王飞，你制这盘录像是什么意思？”余副局长强压心中的怒火说。
“没别的意思，黄带看腻了，看看自己的演艺不更有意思么？”
“王飞，这几年我没有亏待过你呀？”
“亏你说得出口，我从十六岁就被你霸占，今年十九岁了，我是人，不是玩物，我要成家，我要结婚。可是你贼喊捉贼，造谣陷害黎明生，用极其卑劣的手段害得我心爱的人走投无路。你是警察队伍的败类，共产党的败类，你是衣冠禽兽！”王飞久蕴的怒火像火山爆发一样，汹涌地喷发出来，说完后伤心地嚎啕大哭。
“王飞，有话好说，你到底要怎样？”余副局长见王飞突然像母老虎一样，心中始料不及，又不知道这盘影碟传出去没有，一定要问清底细。
“我没有别的要求，一、从此我俩断绝这种暧昧关系，还我自由；二、停止对黎明生的迫害，还他个清白；三、我要创办自己的企业，尚需五十万元资金，你要助我成功。”
“要是我办不到呢？”
“那这盘影碟明天就在省公安厅电教室放映。如果你现在就开枪打死我，那今晚就会在省公安厅放映。我现在不怕死，反正我这样活着没有意思。”
“王飞，这影碟你在哪里制作的？制了多少？”
“想知道吗？我在省城一个朋友那里制作的，制了多少？你要多少他就给你制多少。怎么？你想全部买下来吗？”
“是哪一家音像制作公司做的？”
“我会告诉你吗？”
“王飞，做事不能那么绝情。”
“告诉你，我的三个条件十二点前你要答复，只要今晚十二点没打电话给我那个朋友，他就知道我今晚遇害了，那么不到一点这盘录像带就进了省公安厅。因为你手中有枪，随时可以打死我。过了今夜后，他经常与我联系，我什么时候遇害，他就什么时候到省公安厅去揭发。”
余副局长闻言，大为震惊，没想到王飞这么有心计，也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要挟他，他不能栽倒在这个问题上，只得先同意，再向王飞提出要求。于是说：“王飞，你把我当作什么人了，诬蔑黎明生的谣言不是我造的。另外你要我助你五十万元钱，我哪来那么多钱，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你没钱？蓝天宾馆每年几百万元的业务费开支哪去啦？你哪一年不在这里领去五、六十万元的'保护费’！”
“王飞，你越扯越没谱啦，我在哪里领了什么钱，你凭什么证据？”
“证据自然是有的，那黎明生嫖娼有何证据，不是也被你害得走投无路了吗？”
余副局长闻言不寒而栗，如果他与蓝天的内幕传了出去，那就麻烦了，王飞人小鬼大，竟城府这么深，不得不与她讲和。于是说：“好，三个条件可以考虑，但你也要答应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
“你办什么样的企业，我要占股。”
“我要办一个集饮食、娱乐、保健为一体的'雅苑健康楼’，我要独家经营，不同任何人合伙。”
“那就帮我安排两个人就业。”
“安排两个人就业可以考虑，那要看是什么样的人。”
“看在这几年交往的情份上，这两个人你一定要安排。”
“他们是谁？”
“这两个人你都认识，一个是贺姐，你原来的老板，她已出狱，但现在失业了，我们对劳教释放人员有协助就业的义务，她可以帮助你参与经营管理。另一个是老许，就是'死老鼠’，他可以帮你开小车，这两人在劳教中表现很好，你们原来又熟，他们会好好工作的。”余副局长也不是吃素的，他要安插“间谍”了。
王飞闻言，进入了深深的思考。王飞想，这两人是我的仇人，逼我陷入了泥潭，我对这两人的罪恶进行过揭发，使他们坐了牢。而今余某又要把他俩安排到我的企业里来，他们怎么会为我尽心尽意工作呢？于是说：“余副局长，我以前与他们的关系你是知道的，他们害得我水深路远，后来我又揭发过他们的罪行，使他们坐了三年的牢，他们怎么会帮我办好企业呢？你这是滑天下之大稽，开国际玩笑吧！”
余副局长说：“王飞，你这是多余的担心，受他们逼迫的姑娘何止你一人，在扫黄打非大运动中抓了几千，他们怎么知道是你揭发的，我们的案卷又是保密的，他们无法知道内情。如果你这次能够给他们就业机会，说明你王飞宽宏大量，不计前嫌，他们应该在内心里感激你，会加倍努力工作，绝不会是你想象的那样。”
“你说得有点道理，但我心里还是不踏实。”
“你放心，安排前我要找他们谈话，说是你接受公安局的任务安排的，他们心目中要感谢你，还要好好表现来回应公安局，这样双重管理，他们还能乱来吗？”
王飞想，余副局长说得有道理，又觉得要在新城市站住脚，公安局这块牌子还是要打，余某还有利用价值。于是态度缓和地说：“好吧，这两个人我接受了，我会好好地待他们的。余局长，我今晚向你提出三条，与你断绝关系，不是为我个人着想，也是为你着想。我已到结婚年龄，终究要嫁人，如果让黎明生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我不过是与他断绝关系，另找男人，而你的损失就不可估量了。至于要你五十万元，你不会白丢，我王飞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柳经理怎么做，我王飞也会怎么做的，只要你支持我把企业办成。”王飞放线把余副局长的胃口吊住。情虽断了，但利益来了，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余副局长说：“其实我也知道你应该有个家了，只是我们的感情太深，舍不得，一时下不了这个决心。好吧，你的三个条件我接受了。”
“好！同意了，你明天把五十万汇入这个账号。”说完递给余副局长一个纸条。
余副局长接过纸条说：“那，这个影碟怎么处理？”
“给你做个纪念吧。”说着从VCD里取出了影碟，交给了余副局长。
“只这一张吗？”
“还有一张，保管在一个绝密的地方，你我各保管一张，这是合理的。余局长，你放心，只要我们履行了协议，只要我王飞安全，那张影碟就永远不会面世。”
“那好，我相信你。”心里在咬牙切齿，但表面上装作没事的样子，“祝你事业有成，再见！”
“再见！”王飞客气地与他握了手，但没有出门送他。
余副局长兴高采烈地来，想与王飞玩个痛快，没想到倒被王飞敲去了五十万，还被她抓着了魂，牵住了鼻子，真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得，灰溜溜地出了蓝天宾馆，垂头丧气地归去。
王飞为了与余某断绝关系，不让隐私暴露，为了保护爱情，为了寻找自己的出路，苦思冥想了三天三夜。首先想向余副局长求情，求他放过自己和黎明生；又想与他联办企业，求他断绝那种暧昧关系；又想把自己百多万元积蓄拿出一半给余某。但反复思考，余某会缺钱用吗？他希望得到的东西到手后，会轻易放弃吗？这些办法都不行。最后才下定决心，冒着生命危险，请人秘密安装了摄像头，制作了这盘影碟，抛出这致命的撒手锏。这一下搞定了，谅他余某不敢违约，只要他履行协议，自己的目的就全部达到了。
但王飞还是高兴不起来，这几天黎明生已失去联系，每天打他的电话都是关机。经多方打听，有的说被开除了，有的说被停职反省了，有的说进了警闭室，有的说回老家了……说法不一。她想，不管怎么样，就是一个普通公民我也跟定了他，我与他一起兴办自己的企业，一起过无拘无束的日子，何等自由，何等快乐！可是现在联系不上了，是不是他被谣言吓倒了，不敢与我结婚啦？是不是他父母坚决反对，动摇了他的意志？是不是找了个比我更优秀更强的女人，一时不好向我交代？不会，不会的，黎明生不是那种人，我得想办法找到他。
还有这盘影碟不能放到自己家里，万一余某不履行协议，他要杀我灭口，夺去影碟，谁来为我伸冤？我得找个知己代我保管。找谁呢？自己没有这么好的朋友，想来想去只有去找大嫂小花姐，这一夜王飞通宵未睡。清早就打电话告诉小花，下午下班后去找她。
下午下班后，王飞把小花接来。在路上小花就问王飞有什么事，王飞说进屋再说。小花很纳闷，进屋就问：“飞妹，什么事，是不是想结婚啦？”
王飞没有回答，一边倒茶一边在思考怎样开口，从何讲起。
“小妹，大姑娘了，害什么羞，说吧，姐姐会告诉你怎么做。”
“大嫂，我的好姐姐你告诉我，在你心目中，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花更加纳闷了，不知王飞为什么突然问起这样的问题来，一时不知怎样回答为好，但她立刻意识到王飞有什么难言的东西在心里。于是说：“飞妹，你是个好姑娘，你上次回家探亲，为家里为父母争了光。你走后，亲戚、村里群众无不夸你是个漂亮、懂事、有出息的好姑娘。”
王飞低下头说：“大嫂，我的好姐姐，妹妹不是好人，妹妹是个坏女人，但不是我自己愿意做坏女人的。”说着眼泪双流。
小花说：“不哭，小妹，心中有什么苦楚跟姐姐说吧，也许姐姐能够帮你，我知道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面闯荡是不容易的，是有很多苦楚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电子公司吗？”
“不知道。”
“大哥打烂电子公司的东西，被公安局抓去拘留后，你知道为什么立即就放了吗？”
“不知道。”
“我的好姐姐，我的命真苦，父母给我的好身段，让我吃尽了苦头。在学校被老师欺侮，在电子公司，总经理以开会的名义，骗我到宾馆里想欺侮我，我趁他进浴室洗澡时，逃了回来，大概你还记得吧，那夜我回来时你还没睡着。第二次又以开会的名义来骗我，我就逃离了电子公司，到蓝天宾馆去应聘了。谁知才离虎穴又入狼窝，该宾馆是公安局余副局长的治安管理点，他与宾馆经理柳青云同谋，以住宿部经理的职务诱惑我上任，其实是为余某'金屋藏娇’，逼我做了余某的情妇。当时我走投无路，又想到哪里都会有这样的遭遇，宾馆给我的待遇又高，于是就苟延至此了。所以大哥被抓后，余副局长一个电话就放了。但我是人呀，我也要成家呀，我和黎明生恋爱后，余某千方百计陷害黎明生，造谣诬蔑黎明生，害得他被停职反省了。为了摆脱余某的控制，保护我和明生纯洁的爱情，我就在卧室里暗装了摄像头，把我和余某同房的整个过程拍了下来，制作了影碟。昨夜余某又来纠缠我了，我就把影碟放给他看。他大惊，他很害怕，要我交出影碟，我逼他依我三条。一、从此与我断绝关系，还我自由；二、停止对黎明生的陷害，还明生一个清白；三、要他出五十万元助我办成自己的企业。经过讨价还价，他同意了这三个条件，但他提出企业办起后，要安排两个人就业，我知道他是安插'间谍’。所以，我还有危险，我怕他杀我灭口，夺走影碟。请你帮我保管好这张影碟，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拿这个影碟到公安局去揭发他，为我伸冤。这件事和我跟你所讲的这些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连大哥也不能告诉他。也许我没有危险事发生，这也是以防万一。”王飞实在没办法了才把这些丑事告诉小花的，但她把开心发廊那段丑事隐瞒了。
小花叹了口气，说：“妹妹，你也真够苦的！”
“姐，你是我的好姐姐，拜托你千万为我保密。我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和黎明生商定好婚事。第二件事就是立即着手征地修建'雅苑健身楼’，我要创办一个集饮食、娱乐、保健为一体的独资企业。企业办起后，大约要五、六十个人上班，等我把地征好后，马上要二哥来帮我抓基建，争取明年开业。到那时，我们一家人办自己的企业，再也不帮别人打工了。”说完，把一个小布袋递给了小花。
小花说：“飞妹，我一定为你保密，保管好这个东西。你就放心吧，那我走啦！”
王飞送小花到宾馆外，并为小花招了出租车，带走了她的心病。
【作者简介】宁普林，1941年生，湖南邵东灵官殿镇人。从事教育、文化工作十年，交通管理工作二十五年。自幼酷爱文学，博览群书，精通诗词歌赋，擅长故事小说。数十年来各类作品纷纷靓丽于各级报刊、杂志。著有《三余拾碎》《鹧鸪声声》《鬼侠》《申真人传奇》《上广西》等。是邵东远近闻名的传奇小说作家。荣获绿汀文萃2018年度最勤奋作者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