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乡情155】猫知道:独行的思念 /离开故土才知道那片土地有多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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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的思念
/离开故土才知道那片土地有多么温暖
猫知道
前些天读到一句话写道:灵魂是注定独行的。随后竟想通了一些让我感叹“生活真是一地鸡毛”的事,豁然开朗的认清不少道理。只是在难得的清醒之余,脑海中想到了我曾经生活过的小屋——但我已离开那里将近二十年。
若这世上的每个人都将独行走至生命的尽头,那么是不是在我们真切的活着的年头里,不应该对任何人、任何事,抱有期待与眷恋?但就像那间现在只活在我记忆里的小屋,每每想起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闭上眼,仿佛倒退到年幼时光。
幼时父亲白天去上班,母亲做饭的时候就会把我放进老式的筒形洗衣机内,一袋零食,一只玩具,便是我用来打发等待母亲做饭时光的工具。这样的记忆直到母亲回到幼教的工作岗位上。我是幸运的,可以去母亲所工作的幼儿园,但也是不幸的,我们没有在同一个班级中。也许是委屈,也许是不甘,也许是我也记不起的情绪,但这种“明明可以亲自照看自己的女儿却偏偏不”的行为让我的整个幼儿园时期都充满怒火,连续三年,每一日的从幼儿园回到家的那一刻开始便是无休止的哭闹。用母亲的话说就是:“回来的路上还好好的,也不知怎的,钥匙一开门,你就开始了,一个小时起步,没招没招的。”其实这种情绪也是直到长大后我才慢慢得以渗透,而当时的我的情绪, 我早已拿捏不准。
在后来的某一次谈话中,母亲说现在的她懂了,她懂为什么那时的我如此固执,她说她懂了我那无休止哭闹的来源。她说她很抱歉。
去年秋天,我离开故土,来到我一直心切向往的欧洲开始我的留学生涯。走前的那个星期,和父母在超市大包小包的买完东西出来时,母亲说道:“等你回来的时候,这个超市的一楼就该装修好了。”那时候我脑海中竟出现了“物是人非”这个词,然后又浮现了那间小屋。于是第二天我独自坐车又来到那栋只剩下橘红色墙皮的楼前,想着,也许,这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它了,等我下次回来,它可能就已经不在了。
其实在离家之前,我从不知“思念”为何物。
我像一只终于可以独自飞行至远方的鸟,挣脱开父母的怀抱,离开故乡。然而在彻底地体验了一把“生活在别处”的快感之后,我终于真真切切的、每个细胞都可以感受到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思乡”。我从小生在北京长在北京,大学也在北京上的,面对舍友每逢过节就想着回家的迫切我从来不曾深刻的体会到过,也曾一度认为“思乡”过于矫情。而现在当我每次计划回家都要提前几个月订票才能赶上低价和度过飞机上十几个小时的煎熬的时候,也终于尝到了心底的苦涩。
在我的灵魂独行的这期间,我如恢复记忆般的想起无数以前的事,这也使我好奇那些尘封的记忆之前都飘去了哪里?我甚至不太能相信我怎会想起三四岁的我站在筒形洗衣机里望着母亲做饭的背影的画面,而这犹如点水般的记忆却突然引出了来自于那间小屋的更多回忆。
我想起了每次从幼儿园回家后会在经过客厅的第一个白色桌柜后开始痛哭;
我想起了我在那张白色桌柜前吃到了一个带虫子枣,然后至今我再也没吃过枣;
我想起了白色桌柜对面那已经露出黄色海绵的粉色皮沙发;
我想起了在那粉色皮沙发上我们三个人依偎在一起看电视;
我想起了我第一次独自睡觉时的黑暗和母亲问我用不用她陪,我告诉她:不用;
我想起了我在洗澡的时候父母在客厅尖叫说北京申奥成功了;
我想起了站在阳台可以看见对面公园的街道,那条街道上我曾无数次和母亲赛跑,突然有一天,母亲就不再是赢的那个人了;
我想起了我犯错时父亲的巴掌落在我屁股上,那疼痛好像还能感受的到一般;
我想起了母亲做的手擀面,舌尖还依旧残留着味道,我害怕有一天我还没学会怎么做就会吃不到了;
……
若灵魂注定独行,那么我所依恋的这些是否不该依恋,我所思念的人是否不用思念,或许我们该存在于自己的存在,但那萦绕在心底的思念,不应被时光抹去。
夜深了,若今晚存在织梦人,愿其为我造一个回到小时候的梦,梦里的我会回到上幼儿园的第一天,我答应母亲绝不哭,但隔着玻璃门看着母亲走远的背影,我使劲的拍着玻璃喊着:“妈妈”。母亲走的够远时回头,我想她应该没看见我的泪水,便没有再回头消失在转角。只是如今,隔在玻璃门内的是我的父母,安慰他们“我会回来接你”便转身离去的那个人,是我。
2017年03月,写于罗马的凌晨
【作者简介】猫知道,真名王维阳。生于1994年的北京姑娘,2016年09月来到意大利读研究生。典型文科生,从小到大语文英语第一,物理化学倒数第一(我也不想这样啊),文艺女青年,爱猫如命。平时便喜欢写作,一直有着记日记、记游记、记手账的习惯。水瓶座代表,思维跳跃到常人无法接受,心中有一片尚未崩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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