楷书不难于平正,而难于险绝!

文/一者

项穆《书法雅言》说:

“书有体格,非学弗知。若学优而资劣,作字虽工,盈虚舒惨,廻互飞腾之妙用弗得也。书有神气,非资弗明。若资迈而学疎,笔势虽雄,钩揭导送,提抢截拽之权度弗熟也。所以资贵聦颖,学尚浩渊,资过乎学。每失颠狂,学过乎资。犹存规矩,资不可少,学乃居先。

就是说学书之重要的一点,天资固不可少,但仍以下功夫为先。检验一个人是否有天资,不是在他的学习时期,而是在他的创作阶段。方法人人可以学,功力也可以日积月累。但意蕴、神釆、风格、气韵不一定人人能达到的境界,所以说入帖容易出帖难。有许多人在学书过程中遇到挫折,总感到自己字写不好,没有进步,就怀疑不是块“料子”,知难却步,半途而废,实为可惜!殊不知人要在磨砺中成长,苏轼曾说:“古今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汤过最失意窘穷的低估,就迎来高峰。

学书贵在认识超越实践,这样才能不断进步。而一个人的认识过程和实践一样,决不是一帆风顺,直线上升的,而是一个曲折迂回的螺旋式上升过程,是一个否定之否定的过程。书法艺术的最高审美境界就像我们眼前的一座座高山,可望而不可及,愈近而愈未近,愈至而愈未至,过了一座山头,又一座山头展现在我们目前,“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要勇于超越自我,才能走向光明。

张旭楷书《郎官厅壁记》局部

古之大家无不以楷书为本,而后涉猎行、草,先沉着后痛快。今天学书者多以楷书入门,因为楷书与日常写字息息相关,但要把楷书学到家,非下一番功夫不可成。

张旭楷书《严仁墓志》

楷书通篇之布局齐整平匀,有人工攒翦之美,但宜于齐整之中各尽字之姿态而含参差之致,方合自然之美。楷书不难于平正,而难于于平正中有险绝之姿也;不难于匀齐,而难于于匀齐中有跌宕之态也;不难于端庄,而难于于端庄中杂流动之势也;不难于规矩,而难于于规矩中有自然之意也;不难于挺拔,而难于于挺拔中有婀娜之力也。楷书写得熟极,溢而为行草,笔底自能变化,知常通变,此不逾之理也。近人作书,未黯楷法,辄欲狂草,不知传统,即思创新,贪捷径于咫尺,博浮誉于一时,手不知如何去“创”?心不知何以为“新”?

苏轼楷书《上清储祥宫碑》

楷书若立若坐,行书若行,草书如走。若飞若动,喻动静之势也;若往若来,喻气脉之贯注也;若卧若起,喻字形之姿态也;若喜若愁,喻书者之心理也;若虫食木叶喻笔调之凝炼;利剑长戈喻笔力之刚劲也;强弓硬矢喻笔势之迅疾也;水火无定势,喻用笔之变化也;云雾有开合,喻点画之虚实也。凡书之法,一阴一阳,一晦一明,一张一弛,一开合,若日月之有仪,自然纵横有象。

学书忌讳恃才傲物,一知半解,浮光掠影不行,须要扎实。古之书家,治学斯道,无不以通身之精神全力赴之,积数十年之功而后称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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