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鸡毛一样飞》18年,三位主角全成一线演员,剧情至今不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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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距离现代人的生活越来越远了。
我们只会在手机上迅速划过那些孩子们写的诗;
划过余秀华的诗;
划过那个从未听过名字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露易丝·格丽克的诗;
然后一猛子扎进泥石流般的生活中去,继续我们那一地鸡毛的人生。
这个过程,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是注定到来的下坠,如同我们今天要说的这部电影——
《像鸡毛一样飞》
尽管电影本身名气不大,但主创阵容可大有来头:
孟京辉执导,廖一梅编剧,曹郁掌镜,陈建斌、秦海璐、廖凡等人主演。
如今三位主演成了国内知名一线演员,摄影更是业界大牌,最近还拍了《八佰》。
对于导演孟京辉,想必这个名字很多人都非常熟悉。
“你是我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带着阳光味道的衬衫,日复一日的梦想。”
他的那部《恋爱的犀牛》至今还被恋爱中的男男女女奉为经典。
除此之外,《思凡》、《成都偷心》、《关于爱情归宿的最新观念》等叫好又叫座的作品,都为孟京辉在先锋派话剧的领域内打下了一片江山。
但拍电影,孟京辉这是第一次也是迄今为止的唯一一次。
《像鸡毛一样飞》依旧延续着孟京辉戏剧的一贯风格,全片充斥着尖锐的幽默和怪诞的诗意。
无论是黑鸡蛋还是女主角对于西红柿的热衷,电影都将常见的食物进行了陌生化和诗意化,并加上了理想主义的色彩。
“让那些在快乐中发霉的人们迅速死亡,好让应该成长的孩子们能够成长。这一天将会到来,他们将用我的诗作为孩子的名字……”
在一段梦呓般的诗歌吟诵声中,导演将我们传送到一个光怪陆离的充满诗意的影像世界当中。
总的来说,这是一部关于理想,关于生活的先锋派电影。
开场,短命天才诗人马雅可夫斯基冷峻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用严肃的目光逼视着我们,沉默,但充满力量。
突然,画面切换,一颗血红的西红柿划过沉寂砸在了欧阳云飞的头上。
与此同时,独白响起。
“声音洪亮的马雅可夫斯基经常在广场上念诗,当时的男人女人们都狂热地爱着他,他们站在广场上和他一起朗诵,就像现在的人们跟着歌星一起吟唱。”
我们跟着歌星一起吟唱,把手机镜头对准擦肩而过的明星,但这个时代,不再有马尔科夫斯基,不再有人疯狂地追逐诗人的男男女女,甚至不再有人读诗。
这就是《像鸡毛一样飞》的箴言般的开场:关于诗和诗人的困境,关于理想和失败的冲突,关于时代和生活的悲哀。
欧阳云飞是一个诗人。
或者说,在他自己的心中,自己是一个诗人。
欧阳云飞出现的第一个场所是派出所,他在机场弄丢了行李,也弄丢了自己的身份证。警察用嘲讽的眼神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笑话。
诗人,一个充满年代感的职业。
机场,一个现代化的代名词。
派出所,一个国家机构的代表。
这三者的结合产生了一种诡异的错位感,仿佛不同的时空被强制性地扭结到了一起。
而欧阳云飞,处在这三股力量的中心,被拉扯,被扭曲,被撕碎,被掏空。
在我们的印象里,诗人必定是落魄的,不落魄就成不了诗人,欧阳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学毕业后,他找不到工作,也再写不出诗,好友三三两两都失去了联系,他只好投奔自己在首都机场附近开养鸡场的老友陈晓阳。
陈晓阳开了一个不普通的养鸡场,养着不普通的鸡,这不普通的鸡下了不普通的黑鸡蛋。
卖黑鸡蛋的陈晓阳,一看见自己的好友,就说他有病。
欧阳的确有病,出一趟远门,包里没有剃须刀,没有内裤,只有一个荞麦皮枕头和一本诗集,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可他自己分明也有病,卖什么不好卖黑鸡蛋,还梦想着把全北京餐桌上的白鸡蛋都换成黑鸡蛋。
有病的还有方芳,一个梦想成为空姐的女孩子,虽然她患有色盲症。
这三个人其实都是诗人:陈晓阳是曾经的诗人,欧阳云飞是现在的诗人,而方芳是未来的诗人。
电影的主线就是那个被当作理想主义诗人的马雅可夫斯基,他是三个人物的镜像式精神参照,尤其是欧阳。
相比如前者的坚持、锐利、辉煌,后者是软弱的,落寞的和失败的。
马雅可夫斯基在19岁时,就发表了《未来主义宣言》,出版了未来派的第一本诗集《给社会趣味一记耳光》。
他被斯大林评价为:“马雅可夫斯基过去是现在仍然是我们苏维埃时代最优秀的、最有才华的诗人。”
他在十月革命成功后写出《列宁》《好》《放开嗓子歌唱》等歌颂新政权的长诗。他与那个发生剧变的年代一起用剧烈的心跳和热血书写着历史,他怀揣着信仰和理想,过着行云流水般的一生。
37岁的那一年,他开枪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这是丰盛肆意的一生,是诗意的一生。
而欧阳云飞呢,三十岁的他只能憋屈懦弱地活,等待着自己的死亡,像世上的无数人那样。
马雅可夫斯基的脉搏与时代共振,他用自己的才华和诗句去记录时代;但欧阳云飞呢,他是被时代裹挟,直到失去了诗,失去了自己。
欧阳云飞不是诗人,他是个懦夫,他只会逃避,然后说:
“没有人会等我,没有人对我抱有希望,只剩下我自己。”
“现在大家需要鸡蛋,不需要诗。”
“有一个女孩相信,我的笔能给她的世界带来色彩,我就只好装模作样地举着那只用完了墨水的笔.像一个士兵举着没有子弹的枪,给自己壮胆。”
真正的诗人其实是方芳。
她喜爱鲜红的番茄,梦想当一名空姐,她可以背出每一条航线,知道欧洲某个国家的早晨开始于几点,知道空中小姐们涂得口红的颜色……
她可以在一片黑白中看见彩色,可以在一团空气中用吸管吮吸着番茄汁,可以在闭锁的环境中抬头望天,追逐梦想。
她是梦想、信仰和诗意的虔诚信徒,在她身上,我们终于看到了天真浪漫的诗意理想的回归。
欧阳云飞不是方芳的颜色,但她用自己纤细的坚持拯救着这个名不副实的诗人。
用纯净的爱情给乏味濒危的生活,这是编剧廖一梅从《恋爱的犀牛》以来就一直沿袭的主题。
当我们把方芳的纯真和坚持当作一个笑话来看时,那才是诗歌真正的死亡。
片中,我们常常能看到“双胞胎”的设置。
带墨镜抽烟的双胞胎、给欧阳云飞递香蕉皮的双胞胎,诊室外的双胞胎……
这个意象给影片增添了荒诞性的同时,也象征着现实和梦境、成功和失败模糊的界限。
梦境中,靠着从小贩那里买来的能写诗歌的光盘和一台电脑,欧阳云飞成功写出了那本《黑白橘子》,然后一夜成名。
他不停地上电视,接受采访,开新书发布会、为超市剪彩……
最终的结局是,欧阳云飞没能成名,陈晓阳不见踪影,方芳不知所踪,养鸡场也倒闭了。
在现实的追寻中,ta们都失落了。
成功,失败,得意,失意,那些真实和虚假,混合在一起,就构成了生活。
《像鸡毛一样飞》是一部先锋主义电影,情节性不强,但风格突出,特色鲜明,完成度也非常高。
这得益于孟京辉在构图、灯光、音乐等方面的优势,以及廖一梅对于台词的精准把控。
片中的许多片段都充满创意,比如方芳在原地跑步的情节,就展现出了这段恋爱关系的无力感。
影片结束时,欧阳云飞的独白又一次响起:
“我31岁的时候,像马雅可夫斯基一样剃成了光头。我知道我可能永远都成不了他那样的诗人。但我像他一样,剃成了光头。他曾经说过,人,必须选择一种生活并且有勇气坚持下去。我希望,至少能有他那样的勇气。”
马雅可夫斯基那双执拗的双眼永远睁着,欧阳云飞却在那个西红柿砸来的时候把眼睛紧闭。
或许这就是梦想和现实的区别。
但无论睁开还是闭上,只要是我们自己选择的生活,那就坚定地走下去。
总有一天,鸡毛也会漫天飞舞。
就如这部18年前的电影,它的特殊,已令它成为了国产片不可复制的奇观,即使再被埋100年,依旧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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