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风物11:益母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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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母草因有医治妇女月经不调、产后血滞腹痛等主要功效,而被尊称为“益母”。随着人们对她的认识,不仅治疗急慢性肾炎水肿、尿血、泻血、痈肿疮疡、高血压显出了奇效,而且在美容方面也开始借助她的活血之功了。
家乡土地上茂盛的益母草
家乡的红淤地是益母草生长的乐土。从我开始记事的上世纪六十年代始,益母草除了医用也是村民居家过日子的一个进项。每年的六七月份,益母草含苞待放时,年少的我们也和大人一样,带一把镰刀,提溜一条绳子,来到河岸上、沟渠旁、空闲地,选一片枝叶茂盛的益母草地,随后高兴地干起活来,只一会儿功夫就割一大堆。然后,将绳子对折,煞一个牛腰似的大“草捆”,用弱小的身躯把“她”驮回家。那时,割益母草容易,就是“怵头”往家背这沉甸甸的“坠头货”。靠人背肩扛的年代,为了尽量省力,人们积累和创造了许多方法发挥人的潜能,把控物体重心,背负最大重量。一般背轻点的东西,只要双手攥住“捆煞”柴草时余出的绳子“疙瘩”或“别棒”就可;青秫秸、枝条等沉重物,大都捆两道结实的“草约(yue,群众读yāo)子”,用单肩或双肩扛;而体积较大、重量分散的柴草,人们就要采用“穿胳膊”的方式了。所谓“穿胳膊”也有人叫“双肩背”。就是将两条胳膊插入“草捆” 的两道绳子间,把两条绳子拢到肩上,驼背弓腰,用整个脊背承载物体的重量。这种方式胳膊可以自由行动,脑袋又能闲出功夫转动,让眼睛看清高低不平的地面,这的确是一种累并舒适着的好办法。许多孩子用这种方式背柴草,往往只见“草垛”移动,看不到人的模样!
“穿胳膊”背草(网络图片)
许多年间,我们就用这“穿胳膊”的方式,像蜗牛那样驮回来一个个湿重的“小山包”,再细心地将一棵棵鲜益母草,摆放在墙头上、屋檐下和草垛上,并时刻关注天气,精心地晾晒看管。因为晾晒益母草正值阴雨连绵的季节,一旦遭到雨淋,晒干的益母草就会失去应有的灰绿或黄绿色,品质、品相就大打折扣。所以,我们只好“偷”太阳,在益母草短短的花蕾期里,尽量多割多晾晒一点,争取多一分收入。
我在花丛中
益母草花,塔楼状,颜色从浅粉色至淡紫红色。花朵开放后,收割茎叶的最佳时间就已经过去,但美丽的色彩、四溢的芬芳却为寂静的田野带来了喜气:奏着“密码”乐曲的蜜蜂家族来了,它们在益母花间翩翩起舞,亮出拿手绝技,沉浸在益母花的世界里,采蜜、徜徉、飞上飞下,看似玩耍却是在为人的健康而忙碌。
那时,最高兴的还是星期天进城卖益母草。小伙伴们用手推车把益母草运到县药材公司,仰视着高高的草垛,汇入挨号排队的长龙,呼吸着弥漫在空气中的浓浓药香,期盼着就要到手的钞票,心里满是激动和兴奋。但在排队的空闲时间里,我心中也会杞人忧天似的生出疑问,收购这么多的益母草干什么用呢?
中药房(网络图片)
很多年后,一位老中医无意间的一句话,解开了我的疑问。他说,我们博兴产的益母草叫“博益母”,在中药界很有名气,就像“川贝母”“川芎”“西秦艽”“藏红花”一样。这信心满满的自我赞许,可能是出于自豪自尊,也或许由于博兴的益母草收购量大,品质优良才有了“博益母”的声誉。不管怎样,有这说法,就有可能名副其实。如果较真的话,博兴的益母草在药性上是否上乘,也只有中药材专业领域的专家们才可论定,咱就不纠结这话题了!事实上,味辛,微苦、微寒 ,入心、肝经,可调经活血,降压利尿的益母草,在山东乃至全国各地均可生长,各地都有美名:胶南、青岛、烟台叫她“益母蒿”;青岛的某些地方叫她“坤草”“山麻”;其他地方还有益母艾、红花艾、甜麻萿、九塔花、九节草等美称,可见分布之广,孰优孰劣的确难见分晓。
益母草的药用价值不只在她的花茎。八九月份,益母草成熟后所结的种子,也是一味良药,叫茺蔚子,也叫苦草子、小胡麻、三角胡麻、益母草子。有活血化瘀,凉肝明目的作用:多用于肝热目赤肿痛,血灌瞳神,或目生翳障等。
白花益母
除了株高60厘米左右浅粉色至淡紫红色花的益母草外,另一种株高30厘米左右,长得娇小开白花的小益母草,极易被大多数人忽视。她也叫夏至草、夏枯草、白花益母、假益母草。但伟岸与娇小、花红与花白并非“量才”之道,她们不仅与大益母草一样散发着独特又相同的芬芳气味,在与疾病的“作战”中,小益母照样“身手不凡”:养血调经,治疗贫血性头晕、半身不遂、月经不调都有不俗表现,以至于有文献表彰小益母的药效超过了大益母。许多年里,我总以为这种低矮的野菜既上不了餐桌,又不为六畜所喜爱,是一钱不值的荒草。谁知,“她”却不事张扬而内心强大,被人鄙视仍坚守本心。而让我汗颜且终于醒悟过来的是:“天生我材必有用”不只是一种乐观的信心,更是世间万物的本真。
益母草注射液(网络图片)
在中华民族几千年繁衍生息的过程中,为女人而生的益母草担负了拯救母亲、抚慰母亲的神圣使命。“她”就像神仙,帮助一代代母亲强大了生育功能,使我们中华民族成了世界上人口最多的民族。即使在现代医学发达的今天,益母草蜜、益母草膏、益母草颗粒、益母草胶囊、益母草注射液等以益母为原料的制剂,依然是治疗妇女病的主角。因此,作为受恩于益母草的我们,理应认识益母草,保护益母草,感恩益母草,为益母草歌功颂德。
作者:杨光良,退休职工,博兴县董杨(杨家官庄)村人。原博兴县广播电台编辑、记者,连续十年获山东人民广播电台上稿一等奖。曾任博兴镇文化站副站长,涉猎小说、散文、故事、小品、小戏、曲艺,有作品在报刊发表和市、县舞台演出并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