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爷】 / 王丙权
《十三爷》
作者 / 王丙权
多少年以来,为了生计外出打工,经常是一年四季难得回家一趟。在打工的日子里,心情不免随着工作状况和环境的变化而变化,喜优皆有。喜时心情激荡欢乐无比,非常想把自己的快乐与人分享。忧时心情郁闷,也想把心里的苦水向人诉说。祈求得到别人的开导。这时首先想到的是从小养育我成人的故乡的亲人们。就很想放下手中工作回家看看,以求得到心灵的宽慰。无奈,工作是非干不可的,就只能凭借思绪回到故乡。思念故乡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儿时的玩伴和所有的亲人们。回忆最多的当属村西头涝池岸边那颗皂角树,和皂角树下让人垂泪、让人难忘的故事。
我们村不小,有三条东西走向的主街道。中心街最西头是学校,学校门前有个大涝池,涝池西岸长着一颗,树身不高直径约两米的皂角树。树冠很大覆盖了树身周围约五六米的地盘。据老人讲,站在五十里外的乾陵顶端都能看到这颗皂角树。树干是空心,下面有个洞,人们只有从洞口爬进才能上到树上。小时候我和我的伙伴经常在这里玩耍。夏天在涝池玩水,上皂角树掏麻雀。冬天在涝池滑冰,上皂角树摘风干了的皂角。在皂角树上,下经常可以看到玩的很尽兴的小伙伴的身影。
我十二岁那年夏天的一个午饭后 ,我和伙伴王九娃在涝池玩水。看到皂角树上一窝刚孵出不久的小麻雀爬在窝边叽叽地叫个不停。就先后从皂角树下的洞口爬了进去,上了树。九娃在前我在后慢慢地向麻雀窝靠拢。那天热的出奇。涝池岸边树上的叶子被晒得耷拉着。连涝池的水都晒的发热。人们都怕热躲在家里乘凉。整条街看不到一个人影。眼看着王九娃只差一点就可以够到麻雀。我屏住呼吸生怕惊飞了麻雀。王九娃抱着树枝奋力往前爬。就听“扑通”一声王九娃从树上掉了下去。吓的我浑身打颤,不由得大声哭了起来。我的哭声惊动了住在涝池岸南边的王十三。他急忙出了家门一步一拐的向皂角树走来。由于腿瘸走的急,显得很吃力。他在村里高我两辈,按辈分我叫他十三爷。那时他可能快有六十岁。听我爸给我讲过,他本家家族大,堂兄弟多他排行十三。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他在参战时左腿受伤落了残疾。因腿有残疾未能娶妻。十三爷抱起摔在地上的王九娃对我说:“不要怕,慢慢下来。我先把九娃往梁村抱。你下来后赶紧去叫就娃他爸,让他们追我。”(梁村是人民公社有地段医院)那时道路不好是土路又没有交通工具。
王九娃他爸不在家,我和九娃他妈在南郭村追上了一步一拐已竟是满头大汗的十三爷。汗水在他的眼眉和眼睫毛上悬着,顺着脸颊往下直流。他抱着九娃,无法拭去脸上的汗水。只能半睁着眼。由于出汗多被汗水浸湿的背心,紧紧的贴在背上。九娃他妈流着泪从他手中接过九娃。我三人继续往前赶十三爷长出了口气那时我听到他出气的声音比牛还粗。我看到他光着脚板,问十三爷:“十三爷,你鞋呢?”十三爷说:“我这脚穿鞋走路不利落,丢了。”我仔细一看他的脚指已经往出浸血。 十三爷和九娃他妈轮换着艰难的把九娃抱到了医院。医生说:多亏来的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九娃得救了。
心里常装着家乡,装着那颗皂角树,装着十三爷,装着所有的亲人们,想回去看看很是自然。碍于工作繁忙回去的时间总是很短。回去了就跑遍村里的角角落落。觉得村里的一切都是那么亲切,熟悉而又陌生。时过境迁,以前的土路不见了变成了平坦干净的水泥路。以前的土坯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颇具现代化气息的农家小院。涝池已经被填平,只有那颗皂角树依然根深叶茂顽强的生长着。听人说十三爷已竟故去。站在皂角树下,望着根深叶茂的皂角树,我又想起了十三爷。他的音容笑貌还在伴随着我,他虽已故想起他时,心像这颗皂角树的刺一样扎在心里隐隐作痛。
作者:王丙权,乾县梁村镇王寨村人,干建筑的农民工。爱写作,常有作品在《乾陵文苑》《关中哈娃》《峰阳文苑》发表。喜爱以快板形式颂扬身边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