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广富：没有尸骨的夫妻合葬墓｜散文

常振华：省亲｜小小说

文/姜广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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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泰山脚下的肥城陆房战役烈士陵园里，有一座坟墓，埋葬着八路军115师代师长陈光和夫人史瑞楚，说起这夫妻合葬墓，有着凄惨悲伤、催人泪下的故事哩。

墓碑的主人公陈光将军，在日本铁蹄蹂躏中华的1939年，是八路军115师代师长，率领抗日健儿东渡黄河，立足未稳，便遭到日军的重兵合围，将军沉着应战，撤往山区，利用山地优势与敌激战一天，趁着夜色，带领八路军115师师部、686团和泰西特委党政机关人员跳出包围圈，保存了革命力量，此役消灭敌军1300余人，115师仅牺牲200余人，再创八路军机动灵活、以少胜多的奇迹。

为纪念陆房战斗牺牲的英烈，当地政府在埋葬烈士遗体的凤凰山南坡，修建了烈士陵园。园内有一座单人水泥墓，孤零零地埋葬在此处，墓前石碑上刻着：史瑞楚同志之墓几个字，是老一辈革命家、原北京市委书记段君毅手书。

史瑞楚是陈光将军的夫人，她既不是陆房人，又不是在陆房去世的，为什么要埋葬在这里，查阅资料才得知她埋葬这里的原因。

史瑞楚1937年参加革命，和将军结婚一年多，就遇上了陆房战斗，她是随军医生，同师部机关一起被包围在陆房，如果突围失败，她肯定成为烈士陵园中的一员，由于丈夫的正确指挥，她随他突围成功。而后的岁月，两人一起并肩战斗，南征北战，终于迎来了新中国的诞生。

将军1928年参加湘南起义，出生入死，戎马一生，战功卓绝。但是，由于性格太过倔强，在1950年因内部矛盾被错误打成“反革命分子”，在武汉被软禁，长期的禁闭致使他精神失常，1954年在软禁地自焚。

将军罹难后，为了不让两个儿子受牵连，史瑞楚忍着极大的痛苦，把儿子陈姓改成姓史。

改完姓的那天晚上，史瑞楚的心在滴血，她关掉了电灯，一个人坐在黑暗中，欲哭无泪，一遍一遍的悼念：“陈光啊陈光，我了解你，你戎马一生，刚正不阿，性格倔强不认输，你是革命者，说你是反革命，打死我也不相信。为了孩子，我只能这么做，我史瑞楚对不起你呀！我的战友，我的夫君！”

38年的怨屈，38年的苦苦等待，38年炼狱般的煎熬，直到1988年，将军的冤案才得以平反昭雪。

将军平反后，史瑞楚立即把儿子改为陈姓。后来，她辗转多地，多方打听，因时间久远，丈夫的骨灰、遗物始终没有找到。

1994年6月，史瑞楚身患重病，她留下遗言：“我死后，把我的骨灰葬于当年和陈光共同战斗过的陆房凤凰山下，以示我一生投身革命，与陈光生死相随之意。”

将军的儿子陈晓星，查阅了大量史料，在2012年，历尽千辛万苦，沿着红军长征走过的路线，到将军长征路上战斗过的十个地方，分别捡石头刻上地名，又奔赴老家湖南，在祖坟上取下一捧土，再到武汉将军被软禁的院子里，扒了一块老树皮，用这些代表将军身份的物品与史瑞楚的骨灰合葬。石碑上终于刻上了：陈光、史瑞楚之墓。

这是一处迟到的夫妻合葬墓，这又是一处特殊的合葬墓。从此，这一对献身革命的老夫妻，昔日的同志与战友，心心相印的革命伴侣，将永远长眠于这块曾经同生死的土地上。

山风阵阵，松涛呜咽，柏枝摆动，窃窃私语，向人们诉说着将军和夫人的不幸。

站在合葬墓前，心情悲伤，泪眼婆娑，人们在将军合葬墓前久久不肯离去，一次次地鞠躬，默默悼念：将军啊将军，您虽然含冤离去，但是，泰山脚下革命老区的人们，绝不会忘记您曾经为解放事业立下的赫赫战功。

千秋功罪，人们正在评说。

【作者简介】姜广富，喜爱文学写作，习惯用文字记录生活中的人和事，是活跃在文学创作权内的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