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昌盛：寻找高二学生吴畏（下）｜小说
文/杨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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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完全黑尽，白如雪打开照明灯，然后站在圆桌旁，听候江思贤吩咐。
江思贤深深了一口香烟，然后又慢悠悠地将其彻底吐出，会议室里顿时弥漫了一股浓浓的烟味儿。白如雪手捂着鼻子，轻咳了两声。江思贤见状连忙在烟灰缸里掐灭了香烟，说：“对不起小白，我一时烟瘾犯了，忘了你这样娇巧的女士是很反感烟味的。”
白如雪轻声说：“没事的，江县长。”然后依然站在那儿。江思贤透过朦胧的烟雾看过去，发现白如雪娇小的身材，凹凸有致，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通过今天的接触，我发现你很能干。可惜，学校这个堂子小了点儿——你愿不愿意到更大的平台上发展？”江思贤怜香惜玉之情油然而生。
“谢谢江县的关心。我暂时没有考虑。”她说话的声音也格外好听。
“嗯，那好吧！你们学校发生的这件烂事，真的令人烦躁！”江思贤说，“我这里暂时没有什么需要。你先忙你的事吧，我叫了你再进来。”
白如雪如释重负，应了声“好的”，就翩然出去了。
江思贤收回送别的目光，掏出手机，拨通了龙书记的电话：“龙书记，您好！我有事请示，您方便吗？”
“嗯，说嘛！”
“原来县里是让郑有为我俩一起负责抓这件事，而且他还是组长，怎么现在变成我一个人在抓？”
“哦，他另有急事需要暂时分身一下。他不在的时候，工作就由你主抓。”
“嗯，还有件事：我认为办这件事，只需要几个关键的人员就可以了，人太多反而不好。”
“嗯。继续说！”
“我想撤掉林清泉和韩育才那两个组，加强李强和文敏那两个组的力量。”
“理由呢？”
“理由有三点：一、林和韩这两组人员不是干这活儿的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二、这事儿如果不动用技侦、网侦手段，想短时间内有结果，那是很难的；三、网络舆情已经出现，舆情管控工作只能提前，不可滞后。”
“嗯，有道理。你的话很有见地，值得考虑！”
“谢谢龙书记肯定！那么……”
“你稍候，我们研究一下回复你。”
“好的。”
江思贤觉得，老大还是很好说话的，就点燃一支烟，等候着。
大约20分钟后，手机铃声响了，是老大打来的。
“龙书记，我是思贤。”
“我们经过研究，同意采纳你的大部分建议。一、撤掉林清泉、韩育才那两个组；二、加强李强和文敏那两个组的力量；三、由郑有为全权负责这件事的调处工作。你也辛苦了，先回家睡个饱觉，然后再接受新的安排。”
江思贤想不到竟然是这样，便争辩道：“龙书记，只要加强李强、文敏那两组的力量，我完全可以摆平这件事的。”
“服从安排也是工作需要。算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听龙书记这口气，再争也无用了。江思贤边收拾自己的公文包，到隔壁校办向白如雪告个别。要离开时，又回头轻声对她说：“你如果想改行来政府工作，就来找我。”
“好的，先多谢江县关心！”
中途改组调处小组，该减的减，该加的加，效率也提高了。
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老高亲自指挥，调集精兵强将，分头行动，有的查监控视频，有的调阅通信数据，熬个通宵，就已初现眉目。宣传部文敏副部长领着几个干将，根据会议统一的口径，及时发布案件进展信息，及时回答全国各地官方的、民间的媒体人的责问，舆情很快得到控制。
第二天（其实已是吴畏失联后的第三天）凌晨5点20分，许多人还在熟睡中，李强已率领三个干警守在了失联学生吴畏家的门外。不久，吴畏的父亲吴天打着哈欠从外面打麻将回家。干警们立即靠拢上去，低声对他说：“吴天，我们在办案，需要你的配合！”
吴天凭着一身的力气，想挣脱，却已被另一个干警顶住了要害，动弹不得。
“我打点小麻将娱乐娱乐，又没犯什么法，你们抓我干嘛？”
“听着，你像往常一样开门进屋，别说话！”
吴天本想不配合，但手肘穴位也被捏得生疼，只好乖乖照办。
干警们也跟着进了屋，问：“把你儿子吴畏叫出来！”
吴天不动，说：“我儿子在学校失联好几天了，我还想问你们要人呢！”
“我们有证据证明你的儿子已经回家，并且你是知道的。”
吴天无奈，只好去敲儿子的房门。
敲了好久，吴畏才从被窝里骂了一声“敲死啊！”
“快起床，有人找！”吴天催促道。
吴畏这才慢腾腾穿件T恤、懒洋洋地来开门。
借着灯光，干警们发现，这吴畏一头染得五颜六色、乱七八糟的长发，遮住了半截脸，无精打采的，根本不像个中学生的样子。
“床上还有人，也叫她出来！”一个干警威严地对吴畏说。
床上的人刚才已被吓醒，听说让她出来，她就手忙脚乱地来到门外过道上。干警开亮客厅大灯，叫他俩到客厅沙发坐下。强光将两个几天不出门的小男女，照得睁不开眼睛。同时，干警们也借此看清这位女孩的状貌：稚气未脱的脸庞，还算几份俊俏，但是就像长期不见阳光的豆芽一样，一副病态。这女孩也是个厌学的学生，叫张巧，在县城另一所学校读初二。干警们就是从她的行踪监控视频中和互动微信中，摸到吴畏的行踪的。
干警们将吴天、吴畏和张巧三人叫上一辆事先准备好的民用面的，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回局里做笔录。
事情真相大白，县委县政府领导下午在学校大会议室召开了一个有相关人员参加的总结会。该批评的进行了批评，该表扬的进行了表扬。会议认为，对这两个学生，因为年纪还小，应当以耐心批评教育为主。吴畏如果实在不想读普通高中了，就动员他去读职业高中；张巧因为还处在义务教育阶段，不得辍学，要动员她返校继续读完初中。家长吴天的做法，已经构成扰乱社会公共秩序行为，要依法对其进行行政拘留十五日，并处相应罚款。会议强调，教育部门一定要严防死守，杜绝类似事件的发生。会议还宣布了恢复陈梦莲教师和林清泉校长原工作的决定。
一件压得许多人即将奔溃的学生失联事件就此圆满解决。
会后，县领导在林清泉的带领下到学校各办公室转了一圈。
送走县领导以后，林清泉回到校长办公室，发现桌上放着两份用教案本活页写的文字。仔细一看，竟然是陈梦莲和王英雯两位老师递交的辞职信。
教师工作，一个钉子一个眼儿。一个班一下子走了两个主科教师，让他这个校长怎么当？要不要把她们寻找回来？
林清泉两眼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