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一杯屠苏酒,瘟疫邪祟全赶走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王安石的《元日》道出古时春节两大风俗:饮屠苏酒和挂桃符。
陆游《除夜雪》也记道“半盏屠苏犹未举,灯前小草写桃符”,冬春交替时节,气候乍暖还寒,病毒活跃甚至还会肆虐,所以古人制屠苏酒怯瘟病,门挂桃符避邪祟,两者剑指同一敌人——瘟疫。
“画角声中旧岁除,新年喜气满屠苏”,屠苏一般在除夕之后饮用。宋朝理学大师魏了翁说:“一年一度屠苏酒。老我惊多又。”屠苏只是“一年一度”在春节期间小酌,而不可一年四季长饮不断,酒虽美,却不可贪杯。这大概因屠苏为“药酒”,是药三分毒,且要“辨时”饮服的缘故。
屠苏酒也称“寿酒”,据传是华佗创制,以大黄等中药入酒浸制而成,“辟疫气,令人不染瘟病及伤寒”,具有益气温阳、祛风散寒、避除疫疬的功效。
药王孙思邈在《屠苏饮论》考据其来历:“屠”就是屠绝鬼炁,“苏”就是苏醒人魂,可以“一人饮之,一家无疾;一家饮之,一里无病。”
养生兼美食达人东坡说“但把穷愁博长健,不辞最后饮屠苏”,酒席上轮我老苏最后一个端杯,但只要喝到这有利身体健康的屠苏酒,“位次靠后”老夫也毫不在意。
宋朝宰相晏殊曾留下“屠苏酒绿炉烟动,共献宜城万寿杯”、“献寿椒花泛渌醪”等诗句,说明当时屠苏酒也是上流社会的“网红”酒,筵席上用来给皇帝祝酒祈寿、怯病延年。
陆游《立春前一日作》记载“冒土萓芽抽嫩绿,拂桥柳色弄轻黄。重温寿酒屠苏酽,探借春盘饼饵香。”斟一杯屠苏,用春天采摘的新鲜萓芽烙一盘鸡蛋饼佐酒,既可微醺暖身庆新年,又可以驱邪除瘴护康健。
陆游下酒的萓草(名萱草或忘忧草),也是一味药食俱佳、治疗瘟疫的中药。传说东汉末年,江苏泗阳瘟疫流行,华佗行医至此,内心十分焦虑。夜里,华佗梦见仙人赐他一把金针。醒来后他把金针洒向四面八方,漫山遍野立刻长满了叶绿花黄的萱草。人们采其花蕾煮水服用,终于降服了瘟疫。
“白首坐中堂,屠苏最后尝”,屠苏酒药效非凡,饮用规则也与寻常不同。平常肯定是尊长敬老,年长者先斟饮;但屠苏酒反其道而行之,以年少者先斟饮,年长者居后。唐朝顾况无奈地说:“还丹寂寞羞明镜,手把屠苏让少年。”
南宋范成大叹老嗟悲“病怜榔栗随身惯,老觉屠苏到手迟。”苏辙也感慨流光抛人:“年年最后饮屠苏,不觉年来七十余。”而晚于他的南宋学者陈傅良就显得豁达乐观,“人言老去不如初,我爱初心老转无。懒向门前题郁垒,喜从人后饮屠苏。”一个“喜”字,点出他“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的好心态。
不过,敬陪末座的福利是可以连饮三杯,称为“婪尾”(又写作“蓝尾”)。所以,白居易有“三杯蓝尾酒,一碟胶牙饧。除却崔常侍,无人共我争”(《元日对酒》)的诗句,无人与其争酒,语气颇为自得。
屠苏酒之所以爱幼不尊老,一种解释说:“少者得岁,故贺之;老者失岁,故罚之。”孩子是早上八九点钟的旭日,是一个国家和种族存亡绝续的命脉,大灾大难面前人们总是把机会和希望留给孩子,驱瘟的药酒先让给子孙喝。浅浅一杯屠苏酒,其中也蕴含着中华民族无私无我的奉献牺牲精神。
屠苏酒怎么酿制?古人的做法有点复杂玄乎。宋朝叶茵言“井贮屠苏药”,同时代的毛滂记载:“碧井屠苏沉冻酒。”
什么意思?就是在除夕夜,用绢囊封装各味中药,沉入井中一宿,大年初一取出药囊,用酒浸泡并加热,面朝东方一饮而尽。酒饮三天后,或将药滓悬挂门前,以避瘟气,或将药囊丢置井中,据说常年饮此井水,可保一世无病。
屠苏酒的配方几经流变,晋朝葛洪《肘后方》(记述青蒿素的中医典籍)、唐朝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等配伍不尽一致,但其中八味基本相同,分别是大黄、蜀椒、桔梗、桂心、白术、防风、乌头、菝葜。当然,现在如果想自酿,一定要在中医的专业指导下泡制了。
清康熙年间女词人徐灿回忆小时候争酒的情景:“当年,娇小日,屠苏争饮,肯让他人。”
屠苏酒的风俗一路沿袭,直至近代跟随中医一起逐渐式微。但正因为有屠苏酒等传统中医中药的一路护持,中华民族历史上虽屡遭重大疾疫的侵袭,依然能够闯关夺隘,永葆生生不息、薪火相传。
“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现在全国正上下齐心抗击冠状病毒,相信护佑五千年文明繁衍不息的传统中医定能老树开新花,助我们驱除毒瘴病魔,胜利必将属于百折不弯、愈挫愈勇的中国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