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芳的西征（三十）
王魔式的悲剧
上一节中，我们洋洋洒洒的聊了很多九龙岛四圣面上的东西，这一节其实可以深挖一下了。
王魔等四人，其实是仙界身份特别尴尬的群体。在当时修仙的群体中，要么有个好师傅出去混人脉，要么有个好法宝出去立山头。怕的就是三无修仙者，到哪都混不开。
王魔哥四个算是很努力的选手，在自学成才这个领域内，他们也是蛮拼的。但是混圈子没有门派，始终都是个短板。这就好比今天的二人转演员，且不论手艺高低，只要是赵老师旗下的演员，出去混就好比有了金字招牌，比单打独斗者可争取的资源多得多。他们叫赵老师师傅，手艺可未必是赵老师教的。王魔等人就是这个情况，自己修炼始终出不了头，因此他们拜在了截教门下，这回行了，出门就说自己是截教门人，倍儿有面子。
截教是当时的第一大教，碧游宫实力之大，完爆玉虚宫、八景宫、西昆仑。势力大了就跟势力小的时候不一样。这就好比德云社，早期拜在郭老师门下的相声演员都是郭老师亲自授课。等到德云社发展到今天，有云、鹤、九、霄、龙、腾、四、海八科学员，郭老师就不能一一亲自授课了。
通天教主最看重的徒弟，也就是碧游宫的多宝道人、无当圣母、龟灵圣母、金灵圣母四个。像赵公明、三宵等生于开天辟地之前的大仙，都是成名之后拜在通天教主门下，算是带艺入会。王魔等四人拜在截教门下，他们的师傅是谁？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这个身份是没有机缘拜上名师的，所以这四个人也羞于说出师傅是谁。每次出去得瑟，都号称截教门人，仅此而已。你看闻仲，跟人盘道的时候，总是骄傲的说自己是金灵圣母的徒弟，倍有面子。这说明闻仲根正苗红，属于截教嫡派弟子。再看九龙岛四圣，发现截教招牌不好使，需要提人的时候，人家会说我们教主是通天，反正不说师傅是谁。
由于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截教教育，王魔等人只能根据自己对修仙的理解，自己瞎练。出家人要戒除五荤三厌，禁酒禁欲。王魔哥四个不管这些，修炼的时候百无禁忌，不仅喝酒，还要喝高度的蒸馏酒。所以这四个草根出身的炼气士，被作者下了一个定义：左道！
四个左道之士学人家炼丹制药，山寨法宝，顺便收服了四个龙王爷的私生子当坐骑。别看什么狻猊、狴犴名义上是坐骑，这哥四个且舍不得骑呢。征西岐这回，哥四个派人用专车送四大神兽去前线，他们四个借土遁去朝歌报道，又借土遁去前线见张桂芳。这四个人对着一战很期待，他们就是想扬名立万，想要出人头地。至于三教共签封神榜这事，他们这个身份压根不知道。
王魔等人草根出身，一心想往上流社会挤。他们没见过什么上流社会的大仙，估计见过最有身份的就是闻仲，法力最高的就是吕岳。所以闻仲、吕岳这样的人自然成了王魔等人学习的对象。闻仲那是出身名门，又是当朝太师，他的一举一动在王魔看来都是时尚。吕岳自视截教二号人物，连赵公明都不放在眼里，所以他的做派自然也是王魔效仿的对象。同样是三代弟子，玉虚宫就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各位老师都把学生往流氓道上领。三代弟子本身修炼的跟二代、一代没法比，再按照江湖道义打架，那不就只剩被虐的份了。所以哪吒也好，黄天化也罢，玉虚宫的三代弟子能群殴的绝不单挑，能偷袭的绝不竞技。王魔没有好老师，没学过这些打架的终极奥义，老学人家成名人物，生怕被别人看不起，结果就很悲剧了。
那是王魔第一次和姜子牙见面，由于四大神兽太猛，周军阵上除了玩体感平衡车的哪吒和骑着五色神牛的黄飞虎，其余人全部落马。姜子牙别的不行，就是会看眉眼高低，马上表示服了。王魔端足了架子，说他们来不是来打架的，有身份的都不打架。他们是来给姜子牙解围的，只要姜子牙答应让武王称臣、西周报销军费、交出叛臣黄飞虎三件事，他们就立马撤兵。老姜说都这形式了，别说三件事，三十件也没问题。考虑三天行不行？
你看江湖上的成名流氓，比如伊藤博文之流，肯定是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咄咄逼人，绝不给敌人喘息的时间。王魔不了解上流社会的神仙内心是什么想法，居然答应了姜子牙的无理要求，而且一等就是八天，王魔觉得这样做，特别有风度。
在这八天时间里，姜子牙从从容容的借来了元始天尊的坐骑四不相、元始天尊的武器打神鞭，还收了个徒弟龙须虎，回来就不认账了。要说这四不相，既然是元始天尊的坐骑，自然非同一般。那么说这四不相是什么呢？电视剧一般都演绎成麋鹿，其实这是不准确的。《封神演义》里面的四不相长得类似龙，身体是长的，而且长了麒麟的头和麒麟的尾巴，这样的造型才符合元始天尊的身份地位。顺便咱也说说这龙须虎，跟电视剧演的也不大一样。这家伙长得像个大虾，一只脚、长脖子、骆驼头、鹅脖子、鹰爪手、一身鳞片。所以这哥们只能跳着走，速度很成问题，也大大制约了他的防御能力。
总之呢，姜子牙收了徒弟，带了装备，绝口不提答应王魔三十件事的那茬了。王魔恍然大悟，姜子牙狡猾狡猾地，分明是个不讲道义的流氓。那还有什么可聊的，开打吧。王魔率先对阵哪吒，有没有师傅马上就显出差距了。王魔根本打不过哪吒，杨森决定放弃江湖道义，用开天珠偷袭哪吒，哪吒战败。随后在四圣开天珠、劈地珠、混元珠的远程打击下，黄飞虎、龙须虎、姜子牙相继战败。王魔可不再给姜子牙喘息的时间，驾起狴犴就去追被四不相带走的姜子牙。
这一站姜子牙被开天珠打死，本来游戏结束了。媒体都准备报道了，说闻太师请来九龙岛四圣击毙姜子牙，商军大胜周军。但是没想到，玉虚宫二代弟子文殊广法天尊来欺负小辈了。文殊广法天尊毕竟不是太乙真人，到没有那么流氓。他劝王魔家走吧，别跟着送死。姜子牙就算被打死，也会有大神帮他起死回生。王魔要是被打死了，这些年就算白修炼了。王魔不服，老子都加入截教了，还怕谁啊？所以王魔说文殊，你有老师，我有教主，你不用跟我耍大牌。
为什么王魔胆敢跟文殊叫板呢？主要原因是他心中有气。文殊的一句话，让王魔不能接受。文殊是这么说的：你难道不知道碧游宫上，通天教主新写了一副对联吗？
“紧闭洞门，静诵黄庭叁两卷；身投西土，封神榜上有名人。”
王魔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因为他真不知道这事。截教高层的事情，他一个边缘人物怎么可能知道。王魔恼羞成怒，提剑就要杀文殊。文殊何等身份，怎么能跟他动手？文殊的弟子金吒使用遁龙桩活捉王魔，然后一剑斩之。然后文殊用一粒丹药让姜子牙原地满状态复活，继续参与这场游戏。
转过天来会战，有了遁龙桩和打神鞭两大神器，以及枪神黄天祥的参战，风林、杨森、高友乾相继阵亡。张桂芳收兵回营，赶紧往朝歌求救。
送信的还没到朝歌，姜子牙又打来了。张桂芳认为自己是天朝上将，决不能节节溃退，也不能高挂免战牌，于是奋勇杀出大营，跟周营二十多口子大将决战。这是张桂芳人生的最后一站，张元帅整整跟车轮战的西周诸将打了一上午。这里面不乏黄天祥、南宫适这样的高手，张桂芳力尽，自杀殉国。
李兴霸没理由为商朝死节，驾起狰狞就跑。狰狞也不傻，四条腿飞快的倒腾，就为逃命能快点。很不幸他遇见了普贤真人的弟子木吒，木吒祭起雌雄吴钩，斩了李兴霸，自此九龙岛四圣全部阵亡。
王魔这四个人，从离岛的伊始，悲剧就开始倒计时。对于通天教主来说，他对玉帝招公务员这事只是表现出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凡是他看中的弟子，都告诫他们不要出门。至于王魔这样的凑数小角色，通天教主压根没打算搭理他。三教共签封神榜的时候，三大教主和主要的二代弟子悉数在场，而王魔等人压根没听说过这事。王魔等人加入截教，并没有得到截教的庇护。
而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早就琢磨好用截教弟子给玉帝交差，所以他们是有组织、有计划、有步骤的用截教门人去充数。通天教主仅仅是告诫碧游宫内修炼的嫡传弟子们不要下山惹事，至于其他非嫡系部队，哪怕是赵公明、吕岳这样有身份的都顾不得了，更何况王魔等人。王魔就是因为草根出身，又不是大腕，没有人脉，所以到哪都是可以被牺牲掉的对象。日后封神的时候，九龙岛四圣被封为凌霄殿四大元帅。名字是挺唬人，但是在九龙岛的时候，他们可以畅游天下，后来只能在凌霄殿站岗，还没有假期，天天过着伴君如伴虎的生活。可以说这哥四个是封神榜中最惨的四个神，日子还真不如当分水将军的申公豹过的舒坦。王魔等人到死都没明白，闻仲作为碧游宫正版的三代弟子，可请的高人多了，为啥先找他们四个呢？
正是因为闻仲是碧游宫嫡派弟子，所以他知道三教扶周灭商的事情。鉴于此，闻仲不可能给师傅惹麻烦。但是作为商朝太师，闻仲的职责所在，他又不得不以一己之力阻止这个神仙高层的既定方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闻仲最值得人们尊敬的一点。闻仲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去找截教边缘人物帮忙，尽量延续成汤国祚。
而王魔就像是个临时工，要么默默无闻，要么临危受命。王魔默默无闻的时候是因为他没有价值，毫无存在感。而他临危受命却是因为他有了利用价值，依然是存在感薄弱。王魔通过自己的努力，出手杀死了姜子牙，但是依然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卷入了大人物的博弈当中，阐教十二仙都能是可牺牲对象，何况一个不起眼的王魔呢。王魔式的悲剧，就是小人物的悲剧。小人物是否有价值，全完不以小人物的能力大小为转移，全看领导想怎么利用而已。这就好比义和团从来都没有变过，是抚是剿，全看领导想怎么玩了。
朝廷精锐的张桂芳军团和九龙岛四圣全部阵亡，闻仲虽然痛心疾首，但是并不感到意外。不仅如此，闻仲还为挽回商朝局势做了最后的努力。有关详情，下节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