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箫嘉伟:扬州瘦马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688】
扬 州 瘦 马
河南西平 箫嘉伟
士人、学人、诗人的特点是真,文人是伪。士人有真风骨,学人有真学问,诗人有真性情。文人呢?只有花腔,没有学养;只有欲望,没有理想;只有风向,没有信仰。所以,他们也“只有姿态,没有立场”。尽管那姿态,往往会秀得“绚丽多彩”,能够“颠倒众生”,甚至“惊世骇俗”。
上面的文字来自易中天先生。引用的目的是方便下文对文人的界定。
文人自古相轻,从根儿上讲正如孔圣人所言,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翻开史书,不难看到文人其实是渴望得到主子的宠,他们“盼临幸如望云霓,展菊花似绽新蕊”。这个主子可能是暴君,也可能是一家公司、集团、政府,这些文人时而“为民请命”高呼要多造核弹(见胡叼盘视频),时而“含泪劝告”灾民(见余秋雨《含泪劝告请愿灾民》),其目的只有一个,追名逐利,渴求早日当上主子。
明朝的“鸡的屁”雄踞地球第一后,当时的不少文人以及豪商巨贾们自然迎来了纵欲的黄金时代,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成了权贵以及豪商巨贾们的日常生活。他们还特别喜欢装逼,大搞特搞附庸风雅,买新茶,玩古董,搞收藏,与不大不小的文人一起组织开展吟风弄月的文艺沙龙,喜欢忙乎下半身的文人和土豪则流连忘返于茶楼酒肆红灯区,说白了,就是天天要洗大保健。这个传统,赖小民之流一点也不输古人,在赖小民面前,《金瓶梅》男一号西门大官人差远了。
当代一位花鸟画大家在帝都一高研班上说,先爱花、后爱草,玩玩石头算拉倒,这其实是一般文人的玩法,在玩玩石头的上面,是,玩人!来到了这个“玩人”的层面上,有两种玩法,一种是发现、培养、成就入自己法眼的穷困后生,一步一步帮助这些有天资的年轻人跻身官场(这后面的投资收益自然不菲)。另一种是纳名妓。(说到妓,估计不少看客便联想到了曾经名扬江湖的东莞技师,其实,过去,娼妓是两类人,娼是直接一上来就全套大保健,妓可不是这个粗恶不堪的玩法,妓不搞大保健,搞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至于后面能不能来大保健拿要看阁下的整体水平了。)纳名妓方面,腰包不是很壮的读书人很少是豪商巨贾的对手。
弘治三年的状元钱福归隐后,对一名妓痴迷到废寝忘食的感人程度,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名妓却被一大盐商捷足先登金屋藏娇了。可见没有钱便没有艳福,哪怕名叫钱福。后来还是盐商厚道,看状元面子让他俩见了一面,状元郎则赋诗一首调侃说:
淡罗衫子淡罗裙,淡扫蛾眉淡点唇。
可惜一身都是淡,如何嫁了卖盐人?
状元郎不厚道啊。
钱状元郎的事并非个案。明中叶以后,士大夫纳名妓为妾更是成为时尚。不过,从良虽然是青楼女子的较好出路,她们却不是缙绅商贾的唯一选择。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一样,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市场——专门为富贵阶层培训小老婆或大丫环的家庭式私立学校也应运而生。
调教出来待价而沽的女孩子,叫扬州瘦马。
养瘦马其实是人肉生意,瘦则既指身材也指家境。换句话说,培训学校出低价从贫寒家庭买来小女孩,然后像养马那样抚养成人,再选择买主赚取高额利润。这里面的关键在于教育和训练,因此有专业的女教师负责教学。顺从主妇和枕边风情是必修课,琴棋书画等技艺则要看资质。最理想的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若能管理财务也算一技之长。
卖不出好价钱的瘦马的命就悲催了,只能流落花街柳巷,南北两京和苏州杭州等大都会,风尘女子人数动辄以千计。她们多半以“姑娘”相称,称为“小姐”则要到清末,尽管明代已有临清姐或扬州姐之类。
风尘女子的命运冰火两重天。悲惨的无异于性奴,任人蹂躏任人倒卖;得意的结交权贵出入豪宅,还有好事文人为她们举行选美大赛,评出“金陵十二钗”之类花榜。
鲁迅先生在《老调子已经唱完》一文中血淋淋地说:“中国的文化,都是侍奉主子的文化,是用很多的人的痛苦换来的”。
现在看看,老调子并没有唱完,鲁迅先生的大作诸多也不合时宜地被移除了中学教科书。
(庚子秋南阳老五于塔里木大学隔壁四十九米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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