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第一次东征戛然而止,宇文赟不配太子却无人可替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674篇
公元575年七月三十,宇文邕亲率六万人直指河阴,讨伐北齐。杨素请求率领父亲旧部充当先锋,宇文邕同意了他的请求。
北周军进入北齐境内后,宇文邕下令禁止砍伐树木、践踏庄稼,违反者一律斩首。
八月二十五,宇文邕攻克河阴大城,齐王宇文宪攻克武济,进围洛口,攻克东、西二城,然后放火烧断浮桥。
一开始,北周的进攻非常顺利,但很快,他们就遇到了两块硬骨头。
北齐永桥大都督傅伏趁夜从永桥进入中城,北周军攻克南城后,包围中城,连续攻打二十天也没能攻克。
北齐洛州刺史独孤永业镇守金墉,宇文邕亲自进攻,没能攻克。独孤永业连夜赶制两千只马槽,北周人听说后,以为北齐大军将要来到,军心开始动摇。
九月,北齐右丞相高阿那肱从晋阳率军抵御北周军。
就在这时,宇文邕突然患病,病得还不轻。久攻不下,加之皇帝患病,北周军于九月初九的晚上悄悄撤退,临行前还焚烧了自己的船只。
得知北周撤退,傅伏对行台乞伏贵和道:“北周军疲惫不堪,我愿率两千精骑追击,可以打败他们。”谨慎的乞伏贵和不准。
除了在洛阳遇到两块硬骨头,北周的进展其实非常顺利,宇文宪、于翼、李穆等人所向披靡,投降和攻克三十多座城池,最后全都放弃了,唯有王药城因地处要害,命仪同三司韩正在这里镇守。
然而,没过多久,韩正举城向北齐投降,战果全部化为乌有。
闰九月,趁着北周东征,南陈车骑大将军吴明彻率兵攻打彭城,在吕梁大败北齐军数万人。得知北周撤退后,吴明彻也停止了进攻。
公元576年二月十二,宇文邕命宇文赟巡视西部,顺便讨伐吐谷浑,上开府仪同大将军王轨和宫正宇文孝伯随行。
宇文邕此举的本意是想让宇文赟练练手,但实际上,宇文赟将军队指挥权全交给了王轨和宇文孝伯,他只是坐享其成。
不止坐享其成,宇文赟还和太子宫尹郑译、王端等人在军中胡作非为,将实习搞成了郊游,王轨和宇文孝伯敢怒不敢言。
还朝后,王轨将情况报告给了宇文邕。宇文邕勃然大怒,棒打宇文赟和郑译等人,还将郑译等除名,宫臣和亲幸者都受到谴责。
但没过多久,宇文赟又把郑译召了回来,继续一同游玩,亲近如初。
郑译对王轨心怀怨恨,经常眼巴巴的问宇文赟道:“殿下什么时候可以得到天下?”宇文赟非常高兴,对他更加亲近。
从这以后,宇文邕对宇文赟的管教更加严厉,宇文赟每次朝见,进退都和群臣一样,即使是严冬盛夏,也不能得到休息。
宇文赟嗜酒,宇文邕就禁止送酒到东宫。一旦宇文赟有过错,宇文邕就拳打脚踢,甚至棍棒伺候,还威胁宇文赟道:“自古以来,太子被废的有多少人?除了你,难道朕不能立其他的儿子为太子吗?”
宇文邕又命东宫官员记录宇文赟的一言一行,每月向他报告。
在宇文邕的高压之下,宇文赟极力克制和掩饰自己的言行,在宇文邕面前温顺得如同小绵羊,各种矫情伪装,让人找不到把柄。
但王轨深知宇文赟的本性,私下里对小内史贺若弼道:“太子一定不能担当重任。”贺若弼深以为然,劝王轨向宇文邕奏报。
贺若弼,鲜卑族,贺若敦之子,出身将门,少有大志,擅长骑射,博闻强识。
当年,贺若敦因口出怨言,为宇文护所不容,逼令自杀。临死前,他对贺若弼道:“我志在平定江南,现在看来没有机会实现了,你应该继承我的遗志。我是因为嚼舌根而遭致杀身之祸的,你一定要吸取教训。”并用锥子把贺若弼的舌头刺出血,告诫他不要乱说话。
后来,趁着侍坐的机会,王轨对宇文邕道:“众人从没有听说过太子仁孝之名,恐怕他不能继承陛下的事业。愚臣见识短浅,说的话或许不足为信,陛下一向认为贺若弼有文武奇才,他也常常因此事而担忧。”
宇文邕便问贺若弼,贺若弼答道:“太子在东宫修养品德,臣没有听到有什么过失。”退出后,王轨责备贺若弼道:“你平日里无所不说,为什么今天面对皇帝,却如此反复无常?”
贺若弼道:“这就是您的错了。太子是储君,怎能随便发言!如果事情有差错,便有灭族之祸。本以为您会私下里说,怎能公开明说!”
王轨沉默良久,叹息道:“我一心为了国家,所以没有考虑个人的利害得失。当着众人说这件事,确实有些不妥当。”
虽然贺若弼说得有道理,他的明哲保身也可以理解,但我还是觉得他不应该怂恿王轨向宇文邕进言,尤其是当面出卖王轨,更败人品。
但王轨并没有从中吸取教训,或者说他将大义放在了个人安危之上。
后来,王轨参加宫中宴会,借着对宇文邕祝寿的机会,用手捋着宇文邕的胡须道:“可爱的好老头,只是遗憾继承人太弱了。”
在此之前,宇文邕曾经问宇文孝伯道:“太子近来如何?”宇文孝伯答道:“太子近来害怕陛下的天威,没有过失。”
这时,宇文邕停止饮酒,责备宇文孝伯道:“您常常对朕说:'太子没有过失。’现在王轨对朕这样说,可见您是在说谎。”
宇文孝伯起身向宇文邕拜谢道:“父子之间,别人很难说什么。臣知道陛下不能割慈忍爱,所以就不敢说话了。”
宇文邕听懂了宇文孝伯的意思,沉默良久道:“朕已经把太子委托给您了,希望您能尽力而为!”
王轨还是不死心,突然道:“太子不配做一国之主,杨坚面有反相。”宇文邕不悦道:“这是天命所决定的,那又怎么办!”
杨坚听说此事后,十分害怕,变得更加低调,轻易不抛头露面。
其实,宇文邕非常认可王轨的话,但他的次子宇文赞同样不成材,其他儿子年纪又太小,所以并没有立即废黜宇文赟的打算。宇文邕的想法并没错,毕竟他才三十来岁,太子之事还可以从长计议。
九月,宇文邕重启东征,对群臣道:“朕去年因为生病,没能平定齐国。上次进入齐境,见到他们指挥军队,就像小孩子玩游戏。何况齐国朝政昏聩,小人当道,百姓哀号,朝不保夕。上天赐而不取,恐怕会后悔。晋州是高欢发迹的地方,也是要害重地,如果去进攻晋州,他们一定会派兵来救援,我们严阵以待,发起攻击后一定可以攻克。然后借着破竹之势,大张旗鼓地向东进攻,足以捣平他们的巢穴,统一天下。”
将领们大多不愿出战,宇文邕沉下脸道:“机不可失。凡阻滞者,按军法制裁!”在宇文邕的坚持下,第二次东征马上发起。
十月初四,宇文邕亲率军队讨伐北齐,以越王宇文盛、杞公宇文亮、随公杨坚为右三军,谯王宇文俭、大将军窦泰、广化公丘崇为左三军,齐王宇文宪、陈王宇文纯为前军。
抵达晋州后,宇文邕陈兵汾曲,派宇文宪领兵两万驻守雀鼠谷,宇文纯率步骑两万驻守千里径,郑公达奚震率步骑一万驻守统军川,大将军韩明率步骑五千驻守齐子岭,焉氏公尹升率步骑五千驻守鼓钟镇,凉城公辛韶率步骑五千驻守蒲津关,赵王宇文招率步骑一万从华谷攻打北齐汾州的城池,柱国宇文盛率步骑一万驻守汾水关。
接着,宇文邕派内史王谊监督各路军队进攻平阳城,北齐行台仆射海昌王尉相贵据城抵抗。
十月十九,得知北周再次大举来犯,北齐军聚集在晋祠,准备驰援。
十月二十五,高纬亲自从晋阳率领各路军队向晋州进发,宇文邕当天从汾曲来到晋州城下督战,晋州行台左丞侯子钦出城投降。
十月二十七夜,防守北城的晋州刺史崔景嵩派使者出城向北周请降,王轨率领众军响应崔景嵩。
天尚未亮,北周将领段文振手持长矛和几十人先行登上城头,和崔景嵩一同来到尉相贵的住所,齐兵大溃,晋州就此被攻克,俘虏尉相贵和他麾下甲士八千人。
当时,高纬正和爱妃冯小怜在天池狩猎,晋州告急的人从早晨到中午,一连来了三次,一次比一次紧迫。
右丞相高阿那肱不耐烦道:“皇帝正在取乐,边境有小小的军事行动是很平常的事,何必急着来奏报!”傍晚时分,告急的使者再次到来,说平阳已经陷落,高阿那肱这才向高纬奏报。
高纬准备回去部署军队,冯小怜却要求再围猎一次,看着她可怜巴巴的眼神,高纬心软了,继续和她狩猎,尽享二人世界。
晋州是北齐的龙兴之地,有着强烈的象征意义和战略地位,但在高纬眼里,竟然还不如陪冯小怜狩猎重要,果然是爱江山更爱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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