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一瞥（五）
第10章
一家人急忙跑到老爷的房间里，只见周爸爸侧卧在床头，地上有一滩血，还在不停地咳嗽。
王妈端着一盆热水，一条毛巾，给老爷擦着嘴角的血，另一个佣人吴妈端着一碗汤药。
二姨太接过药，正要喂他，老爷咳嗽的厉害，无意中手碰到了那碗汤药，洒了二姨太一身。
二姨太像弹簧似的站了起来：“老爷，您……您……您洒了我一身，这个旗袍是我新做的，第一次穿，这……这都被你弄脏了。”
老爷喘着气，指着她说：“出去，滚出去。”
二姨太气愤地说：“出去就出去。”扭着屁股走了。
梅子妈妈顺手端起汤药，坐在他的身边：“老爷，把药喝了吧。”
老爷皱着眉，一口一口地喝着药，直到喝完：“真苦，真苦。”
吴妈忙递过一碗水，老爷漱了漱口，喘了一口气说：“梅子妈，我这病怕是好不了了，已经好几年了，药吃了不少，病却越来越重，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梅子妈掉着眼泪：“老爷，您别想的太多，别说不吉利的话，我们也在想办法，找最好的医生给您看病。”
老爷摇摇头：“前几年，看了那么多名医，吃了那么多昂贵的药，病情好了许多，如今，世道不太平，日本鬼子到处抓人封锁，不让医生给老百姓看病，现在连药铺都关门了，医生都吓跑了，我看是好不了了。”
梅子妈擦着眼泪：“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梅子也站在旁边掉眼泪。
老爷不停地咳嗽着，梅子妈又喂了他几口水，稳定下来，扶他躺好，盖好被子。
吩咐吴妈，把屋子收拾干净，自己坐在床前，握着老爷的手。
老爷虚弱地说：“你们都出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梅子妈答应着，站起来，拉着梅子走了出去。
第11章
梅子妈听她说话，皱皱眉头。
二姨太又说：“这节骨眼儿上，老爷就想让你陪着他，您比我亲，给他生了一个女儿，我没给老爷生孩子，可这个家也有我的一份儿，你休想霸了去，我也不是好惹的。”
梅子妈站在门口：“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老爷的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会好起来的，自从你进了这个家门，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当着家里的人，请你自重，别自讨没趣。”
二姨太听了，一边哭一边闹着跑到老爷的屋里告状：“老爷，您听听，您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说我自讨没趣，平日里我尊重她，叫她一声大姐，她却说出这样的话来，老爷，你可要给我做主啊！呜呜呜……。”
老爷刚刚休息，听她又哭又闹，紧皱眉头，现在又到屋里折腾，他强撑着身体坐起来，靠着床头，咳嗽了几声，用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你，你还怕我死的慢，是不是，平日里你就拔尖儿，嘴不饶人，除了我，你什么时候尊重过她，她处处让着你，就连梅子都不跟你计较，我都看在眼里，你别无理取闹。”
二姨太听了，更是恼火：“老爷，我……我怎么无理取闹了，如今，连您也这么说我，我受欺负，您都不给我作主，我……我还怎么呆在这个家里，我不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哭又闹。
第12章
梅子妈淡淡地说：“你闹够了没有？堂堂一个姨太太，注意你的身份，这么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二姨太提高嗓门儿：“你懂规矩，我不懂，你们就是瞧不起我，无非是
说我从烟花柳巷里出来的，是老爷给我赎的身，过上正常女人的日子，我应该报答你们，否则，我还在那种脏地儿待着呢，是我不知道好歹。”
梅子妈撇了她一眼，压低声音：“你还说呢，不害臊。”
二姨太听了，一气之下，推开梅子妈，狠狠地说：“我走，我走，你家干净。”哭着跑了出去。
老爷气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咳嗽一边说：“让她走，让她走，滚出这个家。”
梅子妈急忙上前：“老爷，您别发火，身体要紧。”
老爷喘了口气：“唉！当初是我不对，非要去那种男人快活的地方，就认识了她，我看她长的好看，又是从小就没了双亲，让人卖到妓院，也是可怜，我就给她赎了身，娶了她，我知道你不高兴，反对我们，为此，我还……动手打了你，她进了门就趾高气昂的，我还是惯着她，我总是想，她是因为出身不好，怕你瞧不起她，故意使小性儿，后来，就越来越过分了，都是我惯的。”
梅子妈笑了一下：“都过去了，就不提了，身体要紧，我扶您歇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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