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光 丨 我只想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题记：微笑的灵魂，无不背负苍生饮泣的苦难；清醒的良知，无不弃绝背向文明的野蛮；暗夜的孤旅，无不盼望光辉烈烈的黎明。人生充其量亦不过三万多天，我们理当活成灵魂清醒的模样。

保持微笑地活着，挺直梁脊，守护良知，遵循常识，把持底线，这些几乎是我文本中的常用语词，亦是我的灵魂之义态，更是我在任何境遇下都不曾降低标准的人生金律。

朋友多次问询到底何为灵魂，其实，灵魂并非像哲学家阐释的那么深奥，亦不像宗教家解读得那么晦涩，灵魂，就是证明我们人活着的那口气息，灵魂走了，气息就断绝。

那么，我们当如何安顿自己这永远不死的灵魂？这是每个人必须面对的终极问题。我们时常追问：人从何处来，该怎样活着，又往何处去？所指向的正是灵魂归属的问题。

一个灵魂苏醒的人，生命才鲜活而美善，有信仰，有精神，有思想，有气节。反之，一个灵魂沉睡的人，纵使活百岁以上，无外乎行走的肉体，吃喝与繁殖外，别无刚需。

我选择清醒地活着，看似很累，很苦。但因将灵魂安顿在祂的爱里，凡事皆可向祂交托。我们人无法超越能力的有限，但有一位权能者，祂愿赐我们无尽的怜悯和恩惠。

诗集《抵毁》作者照片，1994年摄于未名湖畔钟亭

我能以微笑面对今天，尽管笑容深处饱含屈辱的义怒。但能够给予这邪恶世相的，只能是我超愈枷锁的优雅微笑和百折不屈的钢脊铁梁，以清醒的良知翘望祂的日子来到。

我从不为自己的处境流泪，因我的骨头里生就不含自艾自怜的元素。但举心凝视扑街的苍生，泪水就在心中奔涌。在这样时候，总能体会到祂在世上时是怎样地怜悯世人。

这一身卑微如尘的躯体，盛载着因属祂而高贵的灵魂，于泥沼深不见底的恶臭之上超然独行。是了，卑微个体之我改变不了泥沼恶臭的本质，但我至少可以拒绝融入泥沼。

我拒绝用跛瘫的脑干替代独立之精神，拒绝用扭曲的枷锁替代自由之思想，拒绝用残喘的泪水替代良知的叩击，拒绝用沉默的哀叹替代灵魂以血为炬的歌殇，因为我是人。

我的良心在丛林午夜未曾屈从于镣铐，只因永远无法忘记我的祖辈困毙于彼列魔穴。我的未来拒绝陪葬给人造的炼狱，我的子嗣更不可被那些魍魉魑魅之徒所桎梏或操控。

拍摄于2018年11月05日

当稚子之脸颊被刻上为自由泣血的伤痕，对面是无骨之蛆虫般蠕动灵魂的媿辱；当受难之心灵在人类文明血液里绝望地跳动，我的祝福再次从祂充满怜悯的慈眸夺眶而出。

风沙愈来愈大，但骆驼依然负重前行；长夜愈来愈黑，但勇士提颅撞破丧钟。没有什么能迫使我们放弃对freedom的热爱，亦没有什么配驱离我们与祂胜利的Crucifixion隔绝。

一个人凭什么向世界证明他活着，一个人把什么留给寄居的世界，一个人该怎样活得更像活着的人？这是我们最不愿思考并反思的问题。但我们必须面对这样的现实活着。

在freedom被掳掠之域，我守望过freedom；在真理被遮蔽之域，我言说过真理；在精神被锢束之域，我独立精神；在良知被践踏之域，我守护良知。这是我生而为人之底线。

在道德被垮塌之域，我践行过信仰；在黑暗被歌颂之域，我追寻过光明；在脊梁被重压之域，我坚守正义；在谎言被放纵之域，我传播真相。我只想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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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矢言遭囵圄之域，我未曾被失语；在呐喊被消声之域，我未曾作哑人；在桀犬正得势之域，我未曾沦纣役；在出卖愈疯狂之域，我未曾行此耻。惟能作的是拒绝与恶谋皮。

大半个世纪以来，我们反复习得两件事：背书和听话。这两件事几乎废掉了我们独立思想之精神和逻辑判断能力，取而代之的是我们把头颅像鸵鸟般深深地埋藏在坟墓里。

我们种的是什么，必从所种的得收获。人若播种仁爱，就必从仁爱收生命冠冕；人若播种罪恶，就必从罪恶收公义审判。我们绝不可无视那公义的终局：人在作，祂在看。

黑夜愈来愈深，祂的公义正默然行进。我仿佛看到一幅温暖的画卷：微笑的灵魂，背负苍生的苦难；清醒的良知，弃绝背向文明的野蛮；暗夜的孤旅，奔向光辉烈烈的黎明。

望着窗外漫无边际的夜，我带着灵魂深处的真光孤独地行走，举心歌唱，举手祝福。活着，以微笑的灵魂咽下苍生的屈辱，恳求Crucifixion遍满地极，人间充满祂的爱。

2021年10月20日修订 北 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