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史学扛鼎级人物,顾颉刚:全国中精熟全史者唯此一人
“人家说我正史读过遍数很多,其实不然,我于四史,《史记》《汉书》《三国志》读得最多,都曾读过四遍,《后汉书》《新唐书》《辽史》《金史》《元史》三遍,其余都只两遍而已。”——吕思勉
读史必读吕思勉
1957年,10月19日,一个很平常的日子,对中国史学界来讲,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这天,吕思勉先生肺气肿与心脏病并发,永远离开了人世,直到去世前一天,他还在抱病校阅即将出版的《隋唐五代史》。
知吕思勉逝世,顾颉刚日记即下盖棺之论:“全国中精熟全史者唯此一人”。
顾颉刚是中国史学的扛鼎级人物,他给予如此高评价的人,到底有着怎样的过人之处呢?
吕思勉小时候读书颇早,七岁时母亲和姐姐就为他讲解《纲鉴正史约编》,还在父亲的要求下读了《日知录》、《廿二史札记》、《经世文编》,他说自己从这时就与史学发生了关系。从小打下的牢固史学基础,使他顺理成章地走上了治学之路。
吕思勉在中国史学界是一位传奇人物,他创造了诸多个史学界的第一,他是一百多年来,第一个研读二十四史三遍以上的学者,是最早使用白话文著述中国通史的学者,也是唯一一位用两种体例写过中国通史的学者,被誉为“开通史著述新纪元”的学者。
他的研究涉猎领域极其广泛,在中国通史、断代史、社会史、文化史,民族史、政治制度史、思想史、学术史,史学史、历史研究法、史籍读法等方面,都有专门的学术著作问世。
他的学术著作,厚重宏富、创见迭出,通俗历史著作,更是明白易懂,读来让人情趣盎然。
一本书畅销80年
著名历史学家顾颉刚曾说:
“中国史上须待考证研究的地方太多,故所有的通史,多属千篇一律,彼此抄袭。其中较近理想的,有吕思勉的《白话本国史》。”
如果每个中国人都该读一本中国史,那么吕思勉的作品不可错过。
1934年,吕思勉为当时的青年学生写了一本《白话本国史》,原名《复兴高级中学教科书本国史》,由上海商务印书馆初版发行。
顾名思义,是吕思勉先生为当时高中生写的一部中国通史教材,语言通俗易懂,又不失由文言转白话的雅致的民国风韵,是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发行量最大的一部中国通史。
这本轰动一时的著作,被称为“中国第一部用白话文写成的新式通史”。吕先生的这部中国史著作,开了用白话写中国通史的先河,旁征博引、深入浅出,把厚重的历史讲得轻松有趣。
自问世至今,畅销80余年,被海内外读者誉为“一本书读懂5000年中国史”。
吕思勉的学术领域,尽管以史学为主,却兼及传统之学诸多领域,包括目录学(《经子解题》等)、文字学(《章句论》等)、文学(《宋代文学》《论诗》《小说丛话》等),他对传统医学(《医籍知津》)也有研究,还创作过新小说(《中国女侦探》等)。盘点二十世纪中国学术大师,论涉足之广,少有其比者。而他的史学著述,也涵盖了史学方法论、中国通史、断代史(从先秦到隋唐五代以及近代史)、专门史(涉及社会、民族、文化、学术、经学、理学、政治思想诸分支学科)、史学劄记、教科书、通俗读物等诸多领域,无论通贯古今,还是横跨诸界,在同时代史学大家中,也是名列前茅的。
吕思勉著作之富,同样少有其匹,《全集》达二十六卷,超过二陈,而与钱穆相颉颃(《钱宾四先生全集》五十四卷而为三十二开本,《吕思勉全集》二十六卷却为十六开本,考虑到钱穆享寿比吕思勉长二十二年,他们师生著述之繁富应不相上下)。在史学识见上,吕思勉贯彻了“博赡仍是为学大道”的治史取向,故严耕望《治史三书》有《通贯的断代史家》专文平章,说吕氏史学“应属撰史,不是考史”。所谓“考史”,即章学诚所说的“考索之功”;而所谓“撰史”,应即章氏推许的“独断之学”,也即严氏表彰的“建立新史规模”。
华东师大孟宪承校长(右)与吕思勉先生晤谈
并世无第二人
在四大家中,吕思勉成就不在其他三家之下,声光却远逊于南北二陈与钱穆。
但在民国时期,吕思勉仍获得学术共同圈的高度认同,他是当时教育部为数不多的部聘教授之一。即便1950年代全国教授首次评级时,他依旧是为数寥寥的一级教授之一。上海史学界唯有他与周谷城同为一级(据屈宁《1950年代的教授分级与史学大家》,周谷城初定为二级,官方最终公布时升为一级。尽管不知他是否以丰沛故人而荣膺一级,却也凸显吕思勉史学成就乃众望所归),足见当时评级非学术因素干扰还算有限,远不像近年那样不堪入目。
闻知吕思勉逝世,顾颉刚日记即下盖棺之论:“全国中精熟全史者唯此一人。”其时,南北二陈尚活跃史坛,同为学术圈内人,这一评断应是经过拿捏掂量的。谭其骧指出:“近世承学之士,或腹笥虽富而著书不多;或著书虽多而仅纂辑成编。能如先生之于书几无所不读,虽以史学名家而兼通经、子、集三部,述作累数百万言,淹博而多所创获者,吾未闻有第二人。”海外学者杨联陞表示,吕思勉是他“最敬仰前辈学人之一”。业师程应鏐先生也说:“执教光华大学常聆诚之先生讲论,淹博渊深,曾自叹寅恪先生外,并世无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