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安顿自己

234.安顿自己

一

朋友到离家车程一个半小时以上的地方上班。第一天，五点半出门，坐地铁，骑车，不迟到，上班很顺利。她说，发现自己适应环境的能力不错，第一天精神还挺好。我笑着说，你上班一个月的时候再说这话不迟。

在我的感觉中，上班一个半小时，下班一个半小时，这是我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我工作这么多年，唯一不变的就是要把家安在离学校很近的地方，步行即可，时间可以自我调控。在我看来，那是对生命的一种极大的珍惜与尊重——不把大好的清晨时间花费在上班的路上，同样的道理，也不把辛苦了一天的身体拖行在下班的路上。那年来杭州时，同样的价格，过钱塘江，可以住近九十方的房子，住在学校旁，却只能蜗居。我完全没有过江的意愿，果断在距离学校九百米左右的地方安家。

果然，朋友第二天就对我说，发现要起早，地铁又极为拥挤，那种感觉是不好受的。大城市（朋友在上海）里的生存状态就是这样。有一年，我到上海哥哥姐姐处小住几日，清早六点的地铁，人山人海，接踵摩肩。人与人之间的全然没有了距离，就连陌生的眼神里也读出些相同的气息——赶时间，赶上班，赶生活，赶在非常公平的时间里寻找适合自己的天平。

我建议朋友尽快住校，把来回三个多小时的车程，换成读书、跑步与看云，那么，早上与晚上的那些时间，一定会从容一些，因为身体与心灵同时得到了养护与安顿。

二

安顿身体与安顿心灵一样重要。

有几日，我莫名暴躁，觉得班级的问题层出不穷，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眉头紧锁，十分焦虑。同事们说，你们班已经这么好了，为何还要发火？

“好”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它并没有统一的标准。有一天，回到家里，小季尚未放学，我一个人靠在沙发上，安静得就连窗外也听不见一点声音。但我却觉得浑身嘈杂的气息莫名地上涌，从四面八方袭击我脆弱的身子，越来越紧，如同绳子勒紧了我的皮肤……

我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面目狰狞，眉间的威严没有点滴温和，更看不见丝毫阳光的味道，空气里满是焦灼与炸裂的气息……

于是，走到窗前，用眼睛去看天空，看小区里的树，看飞过的鸟，看走过的那些人。人在烦躁的时候，最需要的是大自然的抚慰。

静下心来一想：焦虑的状态，可否有效解决存在的问题？

完全不能，唯越陷越深罢了。

三

书法老师在我们班上公开课。我也去听了。

彼时，我的心态并未好转多少，我是想去书法课上寻找一些安顿心灵的秘诀。

小童老师声音轻柔，孩子们坐在艺术中心的书法教室里，与童老师一起完成了一节安静的享受的课。最后，呈现的作品是“上善若水”四字。当他们把作品挂在黑板上时，我发现，好些孩子的字里，就藏着孩子的特点。比如，小徐，做事稳练，力求完满，她的字就显得端庄；小王，性格开朗，性情温和，她的字就显得活泼。

呈现的字，只是结果。而过程的享受才是真切的内涵。舒缓的音乐，轻柔的话语，还有灵动的思辨，以及写的“上善若水”四个字，让这节书法课锦上添花。

再次遇见小童老师，是在餐厅。她对我说，舍不得把课堂上贴在黑板上展览的字还给孩子们。足见小童老师对孩子们的作品是满意的。自然，这也是令人享受的。我对小童老师说，餐厅偶遇，也能聊出鼓励孩子的素材，我一定会转达童老师对孩子们的赞赏。

也许是小童老师给予我的素材有了化学反应，我顿然解开了心中的困惑——换个角度看学生吧，不是自己常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