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王淼《西部情歌》（12）
文/王淼
【作者简介】王淼，笔名深谷幽兰、流浪的猫，金昌市作协会员，曾签约读书网，作品多发于网络及报刊小说《夜空中那九十九只折翅的千纸鹤》已改编成剧本并拍摄成微电影《招聘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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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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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利院的教室里传出孩子的歌声和朗朗的读书声。
一阵清脆的铃声过后，年轻的女老师推着轮椅带着金惠和孩子们到食堂吃午餐。
食堂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孩子们有序地背着小手坐在桌子两侧等待阿姨来打饭。
阿阳和柳雪对面坐着吃饭，突然金强啊啊啊地指着柳雪脖子上挂的小海豹挂件竖起大拇指。原来小海豹挂件不小心从柳雪衣领处掉出来。
金惠歪着头一脸的羡慕：“雪儿老师，你脖子上的那个真好看。”
柳雪幸福的微笑着，悄悄地瞟了阿阳一眼说：“真的吗？”
阿阳对她笑了笑，低头继续吃饭。
“嗯，好漂亮！雪儿老师，我可以摸摸它吗？”
柳雪急忙摘下小海豹挂件小心的递给金惠。金强、金鸽等孩子都围上来。“真好看”孩子们轻轻抚摸着小海豹上……柳雪看了看阿阳，无声地笑了。
金惠天真地抬着小脸问：“雪儿老师，这也是戈壁石做的吗？”
柳雪点着头说：“对啊。”
金鸽举着小海豹挂件对柳雪轻声地说：“雪儿老师，我也想去捡石头，等有一天爸爸妈妈找到我的时候当礼物送给他们。”
柳雪心疼地拥着金鸽默默地点着头：“嗯，雪儿老师答应你一定带你们去捡石头。”
阿阳放下筷子，他摸了摸小金鸽的头郑重地说：“放心，老师一会儿就去跟院长商量，带你们去戈壁滩捡石头好不好？”
孩子们兴奋得齐声说好。
阿阳说：“老师是不会骗你们的。戈壁滩很美，雄鹰在天空飞翔，地上有像白云一样的羊群，还有好多奔跑的骆驼，有一簇簇的马兰花……”
孩子们都兴奋地欢呼起来：“哦，去戈壁滩喽！去戈壁滩喽。”柳雪忙用手指压在嘴唇上“嘘”了一声，她示意孩子们要安静。
这时有其他老师也凑过来看柳雪的海豹挂件。
一个年轻的女老师笑着问：“雪儿老师，这么漂亮的挂件是谁送的啊？快老实交代！”
“是，是……”柳雪一下羞红了脸，不知怎么回答是好。
一个年纪大些的女老师笑着打趣说：“让我猜猜啊……”
阿阳突然笑着说：“是柳雪老师男朋友送给她的定情物。”
柳雪的脸更红了，她羞涩地说：“阿阳你……”
女老师笑着说：“没想到我们美丽的雪儿老师有心上人了，是谁啊？我们认识不？”
“你们就会拿我开心……”柳雪害羞地转身推开老师摸索着走出食堂。
阿阳急得站起来大声叫：“柳雪，柳雪，你还没吃完饭呢。”
转天下午，阿阳跟王院长请假他想和柳雪带小金宝回清河乡下，以便更好的消除留在金宝心里的阴影。经过王院长的再三考虑，加之她为阿阳和柳雪的真诚所感动，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第二天一早，阿阳和柳雪带着前一天在商场给小金宝买的新衣新鞋来到福利院。柳雪细心的给金宝换上新衣服，轻声告诉他这是阿阳老师给他买的，一会儿阿阳老师还要带他去吃汉堡包喝可乐。小金宝一开始皱着的小眉头渐渐舒展开了，胖乎乎的小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肯德基店里吃早餐的人不是很多，阿阳细心的为柳雪和小金宝打开汉堡包的包装纸、将薯条和可乐杯都摆在他们面前。阿阳看见小金宝脸狼吞虎咽吃得很开心，幸福感油然而生。一个没留神圣代沾到小金宝的脸上，阿阳帮他小心的擦干净。
坐在汽车里，小金宝表现得异常开心，他一会儿将小脸贴在车窗上，一会又用小手拍打着靠背椅。“雪儿老师，那是什么？那是什么？它怎么会动？”金宝的小嘴巴不停的问东问西。阿阳不时回过头来看着柳雪和小金宝。阿阳把看到的讲解给柳雪，柳雪在讲给小金宝听，三个人一言一语气氛很默契和谐。
车顺着宽阔的柏油公路前行，渐渐远离了市区。
郊外一片绿色，初夏雨水多，田里的庄稼长势很好。一丛丛野花在路边和田埂上开得分外妖娆，引得蜜蜂蝴蝶在四周飞舞。
“雪儿老师，雪儿老师快看，那水塘边有好美的花。”小金宝兴奋地拉着柳雪的胳膊指着车窗外。
“真的啊！可是老师看不见啊。”柳雪微笑着对小金宝说。
阿阳将车停在路边，就在柳雪诧异之时，他拉开车门朗声说：“雪儿老师，金宝贝儿请下车，我们去摘那野花好不好？”自从阿阳知道了小金宝的身世后，他就把金宝叫成是：金宝贝儿了。
“真的啊？”柳雪高兴的问道。
“嗯，请下车吧。”阿阳扶柳雪下车，伸手去抱金宝，小金宝这次没有推开他的手，只是他自己爬下了车。“小淘气”阿阳笑着摇摇头。阿阳拉着柳雪，柳雪拉着小金宝，他们踩着水塘边的杂草小心翼翼地来到那丛红花旁。
“我要摘，我要摘。”小金宝蹦跳着一个趔趄，一只脚滑进了水里，阿阳手急眼快一把将他抱起来，可他自己一个趔趄一只脚也踩进了水里。
“怎么了？怎么了？”柳雪急急地问。
“没事，金宝滑进水里了，水很浅只是鞋子湿了。”
“咯咯咯”这时小金宝却发出稚气的笑声，笑声里有开心有快乐，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纯真的笑声。
“淘气包”阿阳刮了一下小金宝的鼻子，看着他开心的样子，他也开心的笑起来。
“你们俩怎么回事，鞋子湿了还笑啊？”柳雪也被他们的笑声所感染，跟着吃吃吃地笑起来。
阿阳一手抱着小金宝，一手拉着柳雪，小金宝手里抱着一大束野花，他们回到车上。阿阳忙着把小金宝的鞋子脱下来，这次小金宝出奇的乖，他一声不响地坐在座位上看阿阳帮他脱掉鞋倒掉水，又到水塘里将鞋上的泥巴洗净，阿阳把金宝的鞋挂在雨刷上晾晒。
阿阳抬头笑着看小金宝的胖脸，用手轻轻挠了一下小金宝的胖脚丫，小金宝缩着脖子咯咯咯地笑。
“好奇怪啊，你们俩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柳雪高兴的问。
阿阳脱下自己的鞋，倒出鞋里的水，他朝着小金宝伸伸舌头拌了个鬼脸。
“这是我们的秘密，对不对金宝贝儿？”阿阳笑着对金宝说。
“对，我们男人之间的秘密。”
“淘气包，跟雪儿老师都有秘密了？小坏蛋。”柳雪见阿阳和小金宝的关系如此亲密，她从心里往外的高兴，她抓着小金宝搔他的痒痒，小金宝咯咯咯地笑着和柳雪在座位上嬉笑着滚作一团。阿阳现在才真正体会到如果你对孩子付出的是真心真爱，孩子真的会很快为你打开心门接纳你。这一刻他是从心底觉得自己是快乐幸福的。
“金宝贝儿，你说这么漂亮的花环给谁戴呢？”阿阳像变戏法一样几下就将那把野花变成了一个美丽的花环。
“我”“我”小金宝和柳雪争相举起手。
“请二位把眼睛闭上，看花环变到谁头上？”
柳雪和小金宝都乖乖闭上眼睛。
“变”随着阿阳的话音一落，花环一下戴在小金宝的头上。
“啊！老师叔叔我有花环了。耶！”他用那只好手做着胜利的手势。
“金宝贝儿，你叫我什么？你刚刚叫我什么？”阿阳兴奋地问。
“对啊。金宝，你刚才叫的什么？”柳雪也迫不及待地问着。
“老师叔叔，老师叔叔。我叫的是老师叔叔。”小金宝用胖乎乎的小手捂着嘴甜甜的笑。
“金宝真乖！我们可爱的小金宝长大了！”柳雪抱着小金宝开心地说。
阿阳用拳头抵着嘴唇，眼眶一下湿润了。他知道，这一刻金宝终于接纳了他，他清楚“老师”这个神圣的称呼在小金宝的心里有着多么重的分量。他只觉得幸福降临的太突然，阿阳完全沉浸在幸福之中不能自拔。
一路停停走走，欢笑从车里传出欢，最开心最响亮的是小金宝那稚气十足的笑声。
柳雪妈、柳辉和小狗花花听见汽车引擎声都热情的迎出来。柳雪妈一见小金宝就“啊啊啊”地迎上前去抱起来亲个不停。
“金宝贝儿快叫奶奶好！”阿阳在一旁忙提醒着。
“奶奶好！”小金宝低下头，用那只好手害羞的摆弄着萎缩了的左手手指。
“啊啊啊”柳雪妈比划着让阿阳他们进院，小狗花花则轻声“汪汪汪”地叫着欢跳个不停。
来到里屋，柳辉懂事的给阿阳倒茶，又忙着从柜子里拿出上次柳雪回来给他带的零食打开给小金宝吃。
每次柳雪回来都会给弟弟柳辉带些吃的，可柳辉一直没舍得吃，有时爸妈干活回来累了，他才拿出来硬塞到爸妈嘴里，逼着他们吃下去。
“明明，怎么不见爸？”柳雪从另一个屋出来，她一直没见到父亲的身影。
“爸去镇上割肉买菜了，他说阿阳哥和金宝要来，让妈给做好吃的呢。”
摩托声传进院来。小狗花花又是第一个冲出去“汪汪汪”的吠叫着，可转瞬就没有了声息。
阿阳知道是柳雪爸回来了，忙起身迎出去，“叔叔好！”
“嗯！阳娃子刚到吗？”
“是的，我们刚到一会儿。”阿阳伸手接过柳雪爸从后备箱里拿出的菜。
“金宝贝儿，叫爷爷！”
“爷爷好！”小金宝低着头躲在柳雪身后怯怯地叫了一声。
“唉！这娃娃，可怜着呢。”柳雪爸有些伤感地说。可转瞬就“呵呵呵”地笑起来。“让爷爷看看。呵呵呵！这咋胖成肉墩墩哩！”
柳雪和柳雪妈在厨房忙着做饭。柳辉领着小金宝到院外的古城墙边玩耍，小狗花花跑前跑后跟在脚旁。
“明明，一定看好不要带金宝到高处去玩，小心他摔倒。”临出门阿阳仍不放心，跑到门外叮嘱着。
“阿阳哥放心吧，我小心着呢。”
柳雪爸见阿阳这样细心的关心金宝很是欣慰，他对阿阳的态度跟之前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在阿阳到门外跟柳辉说话之际，柳雪爸忙端起杯子大口喝茶，眼见玻璃杯中的茶水只剩下茶底，他才把杯子放下。
阿阳回到桌边刚一坐下，一眼就扫见柳雪爸的杯子已空，他马上站起身端壶把茶水倒满，柳雪爸默默点头脸上堆满了笑。
“阳娃子，你家里父母可好？”
“嗯，我父母已经退休，父亲返聘局里做顾问。母亲在老年大学学国画，他们各忙各的，都很充实。”
“噢、噢、噢”柳雪爸不住的点着头。“你家就你这一个娃娃?父母舍得你走这么长时间？”
“我还有个姐姐，小外甥三岁多了。我父母是开通人，从小到大只要我的梦想和追求是正确的，他们都会支持。”
“那啥事算正确的？比如这次出来“浪”是正确的？那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啊，你在西北定居或是找了对象他们也会支持？”
阿阳脸一红，郑重其事的说：“假如，假如我在西北定居，父母会支持我的选择，他们并不看重城市的大小或是地理位置，如果有我自己的事业和人生追求，其实在哪里发展都是一样的，只要对我自己的意愿和对前途有利就可以。如果在西北选择女朋友的话，父母那里应该没问题，他们一直相信我的眼光，尊重我的意见。”
“嗯、嗯”柳雪爸频频点头。
晚上，柳雪爸躺在床上脸上一直挂着憨笑。柳雪妈用手碰碰他，脸上也堆着笑。她“啊啊啊”地比划着问：“你觉得阳娃子咋样？满意不？”没等柳雪爸说话她自己到先竖起了大拇指。
“还别说，这阳娃子真不错哩，心地善良还懂得人情礼数，他能把一个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的金宝娃娃照顾的这么好，将来肯定也不会亏待咱雪娃子，你说对呢吧？”
“啊啊啊”柳雪妈使劲地点着头。
“我这回可是放心多哩。”
柳雪妈拍着胸脯示意他把心放到肚子里吧。两个人带着满意的笑进入了梦乡。
福利院的院子里，音乐声很大，柳雪和阿阳正在教老师和孩子们跳新编的节子舞。
排练休息时，柳雪坐在树下喝水，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柳雪出神地望着院墙旁一排的槐树，粉色的槐花落了一地。阿阳走过来轻声问着：“雪儿，你在想什么？明天我们就带孩子们去戈壁滩捡石头了。”
“嗯，我在想，在想很多事情……”柳雪灿烂一笑，可转瞬忧伤就布满了面颊，她低下头手里紧紧的抓着那只小海豹挂件。
“怎么了？可以说说吗？我的假期就要满了，我也得回去处理一下那边的事情。”
柳雪突然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阿阳的眼睛：“我知道你要走了，但如果你父母不同意你回来，你就尊重他们的意见吧，你不能惹老人伤心。因为父母为我们付出的太多，他们这么大年纪了，我们做儿女的没有权利让他们为我们的事情伤心难过……”
“傻丫头，你为什么总是为别人想那么多啊！知道吗，就是因为你总是替别人着想太多而自己默默承受一切，这让我觉得很心疼！相信我！父母会支持我的决定的。”
“嗯阿阳你放心，父母做出什么决定我都能理解也都接受。”柳雪故作轻松的小声说，随之脸上露出了微笑：“老早就听说沙漠里有一百多个海子，还有绮丽的沙漠玫瑰，有人说捡到沙漠玫瑰就能得到最想要的幸福和快乐，所有的梦想也都能实现……”柳雪轻轻转过头，阿阳没有看见她的表情。
“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你的那首小眼睛哥哥，可总觉得在曲调的运用上没有达到我想要的那感觉果，如果这次能去沙漠，见到美丽的海子，再捡到沙漠玫瑰没准就激发出了我潜在的创作意识，找到这首歌的感人之处了，雪儿我们一起努力加油吧。”柳雪和阿阳击掌而笑。
星期六的早晨，一辆崭新的大巴车停在福利院门口。老师们正组织中班和大班的孩子上车，孩子们显得异常兴奋。
郭大爷满面红光地围着车转来转去，他不无遗憾地念叨着：“这阿阳老师为了孩子们什么都舍得做。我这就是得看家，要不还真想跟着去戈壁滩转转，也捡些石头给在上海的小孙子做礼物呢。”
孩子们都上了车，王院长乐呵呵地看着大家一再嘱咐着：“阿阳，柳雪，这次我要参加市里的重要会议就不能陪你们去了。此次出去让孩子们看看外面的世界，开拓一下他们的视野，真的很难得。你们看孩子们有多开心，我替孩子们感谢你们！不过，这次出行时间长，孩子也多，大家一定把安全放到第一位，一定要确保每个孩子的安全，一定要把每个孩子都安全带回来。”王院长最后的几个一定，语调说的很重。她回过头看着随队去的几个老师一再叮嘱着。
“院长您放心，我们保证一个不少的把孩子们安全带回来。”
王院长动情地说：“相信孩子们会记住这一天，这也是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很值得回忆。阿阳，我代表孩子们再次谢谢你！”
阿阳语气凝重地说：“王院长，您客气了，支持残疾人事业发展，是每个人应尽的义务，我能为孩子们尽点微薄之力很开心。”
院长握着阿阳的手：“好小伙子！谢谢你！趁着天还不热大家早点出发吧！”
阿阳环视车厢的孩子们大声说：“没有拉下谁吧？”随之他跨下车握着王院长的手：“院长，我们这就出发了。”
王院长和郭大爷向大家挥手，大巴车缓缓向前开去，一会儿就转过街角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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