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李蓬《过眼云烟》

文/李蓬

【作者简介】李蓬，财政学学士，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业余小说故事写手、影视编剧。共在近60家省级以上报刊杂志发表文章100余万字，2013年经中国工人出版社出版有武侠故事集《温柔陷阱》，并被列入“中国好故事”，2016年敦煌出版社出版有武侠故事集《龙虎斗巴蜀》，拍有标准电影《县长当村官》已取得公映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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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眼云烟

金枪凤巾帼不让须眉，很有侠名。这也罢了，关键是她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不使用刀剑之类的轻便武器，偏偏要使用沉重的金枪，这事一直为江湖朋友们津津乐道。

有次，金枪凤得罪了黑道老大，黑道老大扬言一定要将金枪凤锉骨扬灰，要不然金枪凤主动投入他的怀抱他也会善罢干休。金枪凤几次遇险，实在走投无路，不得已来到流尽庵。她希望能够在那里出家修行。

流尽庵的主持人清仁师太摇摇头：“你杀气太盛，不适合清修。”

金枪凤说了事情始末，清仁师太也知道她的侠义风范，但仍然拒绝：“佛门是清净之地，你喜欢打打杀杀，真的不适合呆在这里。要不你可以逃进深山老林隐居，这与修行异曲同工。天下之大，谅他也找不到你。”

金枪凤急了：“佛门要金刚何用？”

清仁师太说：“除魔卫道。”

金枪凤说：“没了金刚他们，能够除魔卫道否？”

清仁师太沉吟良久，最后收下了金枪凤为弟子。

这事不久，一天流尽庵内来了一群恶少，带头人是阿三。恶少们见着年轻女尼，出言相戏。一些女尼掩面走开，但恶少们东扑西扑，拉着她们衣衫不放。金枪凤大怒，便想上前教训他们。这时有人轻轻拉住了她，金枪凤扭头一看，正是清仁师太。清仁师太在金枪凤的手心中写下了一个“忍”字。

金枪凤只好忍住。正在危险之际，一个年轻书生路过，他厉声高叫道：“光大化日之下，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王法！”

阿三等人住了手。阿三说：“看不出你还是护花使者，不过也得掂量掂量你有几斤几两。”

阿三腿一抬，书生便摔了个“狗啃屎”，恶少们一阵哄笑。书生欲待爬起，早有几个恶少将他按住，阿三逼着要书生从女尼胯下钻过去。其余恶少纷纷拍手称好。

清仁师太急了，连忙用眼色示意身边的金枪凤，这才发现金枪凤已然不见。其余女尼都手无缚鸡之力，清仁师太暗暗着急。这时庵外面传来一声厉喝：“无耻淫贼！”

声音是女声，阿三等人再次住了手，只见戴着假发的金枪凤手握木棍跑了进来。几个恶少一见金枪凤面若桃花，盛怒之下别有一番风味，嘴里便不干不净地说着话，朝金枪凤扑过来。金枪凤以棍代枪，棍棍刺在恶少们身上。恶少们恼羞成怒，纷纷拔出兵刃。但这些人围攻也不是金枪凤的对手，阿三更是被她打得头破血流。

恶少们逃走后，金枪凤上前去扶书生。书生已疼得“哎哟哎哟”直叫，全然没有了起初豪气。刚才恶少围攻金枪凤时，本应有女尼相扶，但女尼们担心与书生肌肤接触，俱都不敢上前，便连清仁师太也免不了那几分俗气。金枪凤顾不了许多，呼唤师姐们端来清水，自己亲自清洗，上了云南白药，最后为书生包扎妥当。

清仁师太说：“哪伙恶少在本地很有势力，往日咱们只有忍着。这次固然大快人心，只怕他们会来滋事，更说不定会对书生不利。”

金枪凤说：“不如我先送书生回家，回来再作对策。”

书生于是在金枪凤的护送下，离开了流尽庵。临近黄昏，他们来到一条河边，没有看见渡船，而只有对岸才有旅舍。书生见河水清沏见底，遂提出淌水过河。金枪凤到底是女人，她天不怕地不怕，但就是不敢涉水。书生急了，要背金枪凤过河。金枪凤先是不允，但书生不由分说已然背起了她。金枪凤只得由他。

一直到了旅舍住下，金枪凤这才静下心来，她想起自己已经出家，再不能像先前那样肆无忌惮，再想起书生的宽广的臂膀，很是难为情。书生说：“我听说侠女们个个都敢作敢为，你干么这样扭捏。”

金枪凤取下头上的假发，连说：“罪过罪过！”

书生不由“啊呀”一声，连忙弯腰拱手说：“求师父原谅，小生实在不知。”

金枪凤见他这个窘态，反而意气风发：“这事作则作矣，有甚大不了的。”

书生想起女尼们个个恪守清规，但金枪凤明显为自己而坏了规矩，愈想愈不安，他忽然转身奔出旅舍。金枪凤不知书生是何用意，只得紧紧跟着。没想书生跑到河边，觅一处深潭纵身跳入。金枪凤大惊，连呼救命。

等众人赶到时，书生已经溺水而亡。金枪凤顿足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

她转身向人丛一看，见有人佩带大刀，于是一把夺了过来，在自己脖子上一刎，顿即倒地。

两天之后，清仁师太率女尼们赶来。女尼们都很不解。清仁师太说：“阿弥佗佛，仇没能杀人，情倒杀了人。”

众弟子都盯着师父，发觉她的眼角已经溢出了泪水。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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