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李向锋||我和秋天有个约定(散文)
我和秋天有个约定
作者:李向锋
主编:非 鱼
秋分一过,雷始收声,蛰虫坯户,边塞的秋天真正地来到了。“离离暑云散,袅袅凉风起”。雁阵南飞,白云悠悠,凉风骤起,草木萧萧。岁岁金秋,今秋又至,却道天凉好个秋,伟大的自然一如既往地把一个秋的帷幕扯天扯地地缓缓拉开,她不管你有没有这样或那样的心理准备,款款而来,匆匆又去。不过今年的秋不比往年,十一小长假已到,人们还没有投入到忙碌的秋收之中,可是我早已感到了与秋天执手的焦渴,和秋相约的惬意,一种声音在我的心中升腾:秋,你真的来了。
离乡经年,在生活的路上风雨兼程,有时忙碌之余过多的感受是生活的劳顿和无奈。久居高楼,远离故土,反却感到失去了生命的本真,那一缕缕乡愁总在有月亮的晚上萦绕于怀排解不散。故乡的人,故乡的水,故乡的一草一木,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山山岭岭沟沟岔岔难免长入梦境。一年四季,春去冬来也唯有秋总以她的丰稔敦厚质朴融入到我的血脉之中,定格在我的记忆里。当村前的一颗明开夜合(家乡的一种树木)开放的时候,父老乡亲的秋收也开始了。
那是一场收获的总动员,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漫山遍野忙得不亦乐乎。家乡处于一条偏僻的山沟里,因而山地多于平地,这给春种秋收带来了诸多不便,“站在山坡不嫌陡”,生于斯长于斯的勤快的父老乡亲们世世代代早已习以为常,天刚亮便来到山上,割的割,掰的掰,装的装,扛的扛,运的运,分工有别,合作默契。更有的是亲戚邻里互帮互助,偌大的一块地不一会便风卷残云收拾殆尽。大车跑热了轴,牛马累冒了油,山间的一条蜿蜒小路上,一条运输车队缓缓前行,上山的下山的,各走一边。暮色苍茫,眨眼间天便黑了下来,劳作不因天黑而停止,吱纽吱纽的刹车声在秋夜里传出十里八里,久久不去。这也成为家乡一道独特的景观。
记得一年收秋时节,我们全家出动,收获颇丰,掰了整整一车玉米。下午便下起了蒙蒙细雨,道路湿滑得很,天色昏暗起来,家父年岁渐高眼色不好,我们又没有赶车的经验,饿了一天的牛又着急回家,大家的心里忐忑不安,忧心忡忡。明知山有虎,终须向前行,老父义无返顾地操起了鞭子,开弓没有回头箭,踉踉跄跄提心吊胆地行到山路的一半,即使车闸刹得紧紧的,怎奈饥饿的牛卯足了劲往前奔,情急之下父亲脚下一滑钻进了车轮下,我们在后面只听到“妈呀”的一声,那一声在夜空里是那么凄厉,凄厉得有些瘆人!我的心咯噔一下,可怕的事还是发生了。父亲在湿滑的陡坡上,被疯狂疾驶的牛车拖出去二三十米,竟被阴差阳错地甩在老牛后面两个车轮的中间。父亲浑身泥水蜷缩在大坡的中间。我们把父亲抬到家里,好在没有伤筋动骨,父亲大难不死。经过个把月的调养,父亲又健康如初。
车轮下捡回一条命的家父做了这样的解释,咱老李家为人厚道,修桥补路,没干过打哑巴骂傻子的事,老天有眼。到如今我始终笃信不疑,父亲的车祸哪里是九死一生,压根就是百死一生,千死一生呀,那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这是我读高中时的事。成家之后仍住在离老屋不远处的一处新居,妻子温柔贤惠,和左邻右舍相处极好,家务也打理得井井有条,朝离小院各东西,暮至茅舍心自暖。红砖蓝瓦的农家院落,四周围墙,一个门楼两扇对开的大铁门,都是我和妻子省吃俭用一如春燕筑巢般一点点经营起来的。一个菜园从春到秋长满了应时菜蔬,自然实惠。花墙上摆满了千姿百态颜色各异的花卉,争奇斗艳异彩纷呈,花香飘逸,袅袅袭人。 “地僻门深少送行,披衣闲坐养幽情”,一家四口其乐融融,悠哉,乐哉。
入秋时节,月台上摆满了金灿灿几乎和窗台一样高的玉米,杂乱地摆放在那里。不几日的功夫便在妻子的巧手下变成两方黄橙橙的金砖。月亮底下,妻子一根一根地摆放,一筐一筐地挑选,没有一声抱怨,现在想来每每心生愧疚之情。晴天晾晒,雨天用两块塑料布严严实实包裹起来,即使秋雨再大,躺在炕上高枕无忧。
斗转星移,老屋易主想来也有些年了。身居闹市衣食无忧,不知怎的总记起故乡的一轮明月,北沟的罗卜,西山的黍子,南山洼的大面瓜,那籽粒饱满的白白大瓜子会使你一整个冬季的夜晚都不会感到寂寞。
我和妻子商量好了,今年的秋季,待等孩子们回来,我们一同回家。
2020.10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李向锋, 男, 河北省丰宁满族自治县一名中学语文教师。数十年勤于笔耕,有百余篇诗歌、散文、通讯见诸于国家、省、市、县纸质报刊或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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