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行走高原(连载之一)
行走高原
作者 陶冶
一次匆匆的旅程,有惊无险的自驾穿越,一场新的碰撞,写入生命的履历。青海,熟悉的名字,陌生的高原地域,一台排量1.8的福特轿车,五人三代从省会西宁奔向青海湖。
一、海南圣湖
高原的天格外的蓝,蓝的透明,让人打心里感受着清澈。时而有白云在头顶飘过,像是要与我们倾诉着什么。正是八月上旬,这里旅游的最好季节,沿途公路上汽车拧成了绳,在不断的堵塞中我们驶过了日月山、倒淌河景区,无暇顾及其他,目标是心中的圣湖。
远方一抹蔚蓝横抹在地平线上,一声惊喜的呐喊“青海湖!”“哪啊?”大家全都兴奋起来,青海湖犹如一堵墙横在天边。心中的急切也无奈路况的安排,不然会将油门踩到底,冲向那抹蔚蓝。
近了,那是海一样的一倾湖水,天水相连,若不是有白云分割便是漫无边际了。在微风中掠过金黄灿烂的油菜花田,福特车载着激动扑向圣湖。有散落的蒙古包、帐篷点缀在距湖不远的地方,与岸边无序地停放的好多汽车交织着杂乱。湖边湿地上散落着好多各种空饮料瓶和垃圾显得有些肮脏。湖边上站满了与我们一样心情的人眺望着圣湖,圣湖的浩瀚荡涤着尘凡的一切杂念,圣湖的博大又包容了世间的所有不尽人意。视野里的辽阔谁能不心旷神怡,爽风轻拂着梦一样的蔚蓝,令你如痴如醉。几位年轻的姑娘身着艳丽的衣裙摆着pos用神器自拍,一位小伙子面朝圣湖狂呼“青海湖,我来了!”划破了湖面的寂静,惊得鸥鸟腾空而起。我们更是全身心的投入,女儿抱着外孙“暖大人”骑上了那头美丽的牦牛走进了圣湖,在青海湖的石刻旁摄影留念。一颗颗敬畏的心千里迢迢投进这圣湖的怀抱。
传说这是龙王四子开辟的西海,所以似海一样蔚蓝、似海一样浩瀚,还带有海水一样的咸味,被高原上繁衍生息的民族视为圣湖。身着藏袍的匍匐朝拜者用虔诚将我们挤压得自卑又渺小。手摇经桶身着僧袍喇嘛,满脸皆空,从我们身边走过。让我想起了走在押解进京的途中的仓央嘉措,这位六世活佛就消逝在这青海湖的岸边。史书记载青海湖就是仓央嘉措的埋骨之地。至京的途中,年仅二十五岁的六世达赖,病逝于青海湖,将生命托付给那湛蓝纯净的湖水。可是,没有信众相信活佛逝去了,尽管几个月的押解苦行让他形销骨立,他毕竟是信众心中的活佛。三百年过去了,那匍匐转湖朝拜的信徒仍相信六世达赖的灵魂就在这青海湖的上空,就连我此时也在默默地膜拜这位八廓街最美的情郎,默念着他脍炙人口的情诗,“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转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一对依偎的恋人对着圣湖闭起双眼,他们在向圣湖盟誓,满脸的甜蜜与虔诚让人感动,圣湖一定在以它的博爱为他们祝福,祝福他们天长地久。一个小女孩将圣湖之水装满了饮料瓶,边跑边喊“爸爸、爸爸,我要将青海湖带回家去……”
一抹云,如飞舞的凤凰由西南的远山舞向圣湖,一种祥瑞的兆头填补着蓝天的空白。微风荡起的涟漪,招呼着满怀热情陆续涌来的游人。
时间高举着冷酷的皮鞭驱赶着匆匆的过客,尽管不舍还是要告别,告别这满载传奇的圣湖。用依依留恋的眼神回望着那倾蔚蓝、博大的胸襟,还有那天空飞舞的浴火凤凰。G109国道绕着青海湖继续向西延伸,沿湖的草原上蒙古包、牦牛、羊群在右车窗外退却,时而又有大片金灿灿的油菜花让妻子与女儿惊叫。其实油菜花田在去湖边之前我们已尽情地亲近过了,“暖大人”在其间放纵的奔跑,摔得人仰马翻,左一跤右一跤,开心得合不上嘴。他亲手掐了支盛开的油菜花,执意要插在妈妈耳畔,他知道妈妈打心里喜欢这金灿灿的小花,看来方才的惊叫是意犹未尽吧。
青海湖宛如不愿离别的情人,始终在遥遥望着前行的我们……。
二、历险的旅程
由于道路的不畅我们抵达黑马河已是午后四点半,比计划的时间晚了两个小时,行程安排是去茶卡盐湖,然后返回黑马河住宿。黑马河距茶卡盐湖八十公里的路程,心中有些犹豫,因途中要经过海拔3800多米的橡皮山,那里有三十多公里的盘山路,回程若是天黑夜路有些打怵。可第二天的行程仍是满的,奈何?只有按计划继续前行。
在高原驾驶汽车,汽油是在缺氧状态下燃烧,爬坡时加大油门,发动机转数已接近四千转,坐骑福特仍如高原的牦牛一样不慌不忙的悠闲爬行。心急是没任何意义的,橡皮山3817米海拔标志瞬间掠过,40-50迈的翻山速度很有益于赏拍漫山遍野的羊群。下山后道路很平坦,一个半小时的行驶,傍晚六点中到达了茶卡盐湖。
这里的日落时间是晚八点半左右,而此刻被群山环抱的盐湖已被大片乌云笼罩,素有天空之镜的盐湖只能空享美誉,四千八百吨盐堆砌的成吉思汗霸业雕朔群在逆光中仍显出泛白的质地。人流如织,早年运盐的小火车路基深深的插入盐湖湖心,路基上站满了红男绿女还有老人和孩子,遮挡着四条铁轨延伸的视线。或光脚或穿靴走入盐湖体验者络绎不绝,赤脚走出盐泥区的美女们,便如穿上黑色的半截高筒袜,红裙黑袜还真是靓丽的风景。小火车路基东侧,湖水很浅,沿湖边有一尺左右宽窄的盐结晶带,在水边勾勒出盐湖的边框。头顶上还有部分泛蓝的天空,远处黛色山峦背后勇来浓黑的乌云。兴致浓者踏着咸咸的湖水已离岸遥遥,在散射光的作用下大有霞浦的味道。西侧的天空阴云密布,只有地平线上方尚存一条朦胧的夕阳色彩,在呼唤着金色的晚霞。时而有光束在云的缝隙中射出,宛如舞台的特效灯光,湖面上却是空空的黯然,尽管总有美女背对湖面舞动着浪漫,却改变不了逆光背景的暗淡。快到铁轨的尽头,一身红衣裙的美女踏着枕木闯入我的镜头,一种大片的惊艳令我触动快门……。北面天际一片漆黑,那正是我们来的方向,云和雨肆意的弥漫,混淆了天空与山峦的界限。手机铃声响起,是女儿的催促,怕下雨她们已去了停车场。
七点半钟带着未尽的余兴匆匆告别了茶卡盐湖,眼见乌云从北面的山顶向我们扑来,我加大了油门,像是在和雨赛跑。试图在天黑前驶过橡皮山盘山公路。这是G109国道的最好一段路况,平坦笔直,限速80迈,又是傍晚,路面上的车辆寥寥无几,偶尔有雨点打在风档上,福特车在超速行驶。
我们没有逃过与云雨的交集,35公里的良好路况结束了,左转向北进入山路,大雨迎面泼将下来,视线浑暗了。姑爷(东北对女儿丈夫的称谓)要换我下来歇会,我没有同意,外孙“暖大人”提醒着“姥爷慢点开”。当进入复杂的盘山道路段时天彻底黑了下来,雨在车窗外阵阵肆虐。漆黑的山路伸手不见五指,唯一能看清的是前面汽车的红色尾灯,咬着它在雨中拖长的倒影,高度集中,保持安全的距离,30、40迈的速度在山中漆黑的夜路里盘绕。我知道,在这特殊的天气、特殊的环境里没人可代替我,我是这三代五人的灵魂,肩负着全家安全的重任,忽然感到自己的高大,用心灵驾驭着我们的旅程。雨刷器用最快的速度忙碌着,风挡上生出了雾气,应该是高原气温骤降的原因吧,姑爷帮我打开了空调。连续弯路上左侧闪着超车的灯光,我心里暗暗骂道“二X!”
“暖大人”突然出现了状况,大口的呕吐,将胃里的食物全吐了出来。我们意识到了是高原反应,刚翻过3817米海拔的橡皮山,“暖大人”好长时间没有说话了,我们忽略了他的感受,他刚过两岁半,除了睡觉他的小嘴是不会无声的。夜雨盘山路,停车是大忌,只有压着心里的痛继续前行。其实高原反应在青海湖是时就已袭来,那里的海拔是3260米,我的头一直在胀痛,在盐湖只要是急行几步或蹲下拍两张照片就得喘一会。女儿也是考虑高原反应没让活泼的“暖大人”尽情撒欢。在手机电筒的光照下,妻子与女儿为“暖大人”擦去了衣服上的污秽,女儿抱紧了“暖大人”用身体抚慰着这颗幼小的心灵。
终于使出了险象环生的盘山路段,距黑马河还有十公里的路程,紧张了一路的心终于开始缓释。路上的车都加快了些速度,十几分钟便看到了黑马河乡的成排路灯,我们在众多酒馆、客栈的灯箱牌匾中寻找着我们要下榻的宾馆。姑爷眼尖,发现了退却在巷子里的灯箱“白云”二字,巷子里遍是积水,当我将车稳稳的停在了宾馆的院子里,时钟已指向九点三十。外面仍下着不大不小的雨,并夹着丝丝凉意。
(未完待续)
散文、小说,摄影,佳作链接。有情趣、有味道、有思想、有理性,读了、看了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