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全,1965年5月26日出生,1984年中学毕业后返乡当了一名乡村教师,1992年转为正式教师。从青年开始热爱文学。也偿试写作,写了一些文章,有许多见诸报端,其中社会新闻《救救孩子》获《红山晚报》社会新闻征文二等奖,在当时曾经引起一定的社会反响。至今仍在坚持写作,力争追求完美的人生。
夕阳疲倦地照在河边的沙滩上,落日的余晖透过斑斑驳驳的树影,倾泻到地面上。小河在尽情的歌唱,欢快的歌声,过滤着一个个鲜活的故事。我的童年是在河边度过的,如今离乡在外,冷落了养育我多年的小河。人到中年,不再有少年的躁动。虽常回家看看,却很少光顾久违的小河。柳树绽绿的季节,回家看望亲人,几个发小建议到河边走走。岁月流逝,河水明显变小,可河边的树木参差耀人。伫立河边,思绪翩然。童年的沙滩上,浮现出一串串模糊而又清晰的足迹。------二丫是城市女孩儿,她的外婆住在我们村。每到暑假她都到乡下来避暑。二丫穿着时髦,打扮洋气,像骄傲的公主。她从不把乡下孩子放在眼里,尤其对我们这些黑五类子女,更是不理不睬。二丫泼辣、任性、霸气。一次她和表哥、表妹过河打猪草,劳动中她和表妹发生争执,一气之下她回家告状。过河时,由于负气,没走去时的路,一下掉进泥坑里,她在河里大呼起来。我在河边割草,听见有人呼叫,我快速下了河,把她从泥里拉了出来。她的衣服湿了,我的衣服也湿了。我哭了,她也哭了。过了一会儿,她把衣服脱下来,接着霸气地对我说:你也把衣服脱下来!我不好意思地看着她,她厉声说:我都不怕,你怕啥。我只好慢吞吞地脱下衣服,她拿起衣服到河边洗了起来,洗好后晒在河边的柳树上。那年我十岁,她十三岁。从此,每年的暑假,她都来乡下专门和我玩儿。我们一起上山拾牛粪,一起割草,一起玩游戏。我十四岁那个暑假,二丫又来了,她告诉我,她可能要工作了。我很羡慕地说,真为你高兴。她不无惋惜地说:如果你也生在城里就好了。那个暑假,我们玩得也算开心,但她有些伤感。以后她再没有来。听她的外婆说,她到很远的一个水库工作了。从此再也没有见到她。如今已过天命之年的她不知境况如何,我只好默默地问家乡的小河:童年的二丫,你现在好吗?狗剩儿是河对岸的一个青年,他机灵、胆子大。当时我们村的菜园子在他家门前,我父亲是种菜的。我和哥哥常给父亲送饭,结识了狗剩儿。狗剩儿家有个果树园子,长满杏树、桃树、梨树。狗剩儿家养了一条大黑狗,狗剩儿把狗训练的凶猛无比,毫不讲情面。那年夏天,杏子熟了,散发着诱人的芳香。一个炎热的中午,狗剩儿和他爷爷在果园里睡觉,狗伸着长长的舌头,趴在窝里喘粗气。村里的孩子们在河里洗澡。一个叫顺子的青年,带着他的同伴,鬼鬼祟祟的过了河。孩子们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都悄悄的跟在后面。顺子和他的同伴径直走到果园,他们绕开黑狗,蹑手蹑脚的爬上杏树。顺子爬树的声音虽小,但还是惊动了狗剩儿,他给黑狗一个信号,黑狗呼啸着蹿了出去。顺子跳下树拼命地跑,狗在后面发疯地追。狗和顺子的距离在缩小,突然一条水渠横在前面,顺子毫不犹豫的向前跳去,狗也跟着跳了下去。顺子过去了,狗掉在水里。顺子逃过一劫。-------一次我替父亲看菜园子,天近中午我去井里打水。返回时,一条蛇挡在路上。见到我后,蛇突然竖起身子,我的头发竖了起来,急忙大声呼喊。狗剩儿不知从哪里过来,他一下抓住蛇的头部,把蛇摁在地上,快速的扒下蛇皮,那蛇动了几下死了。我感激的看着狗剩儿。从那以后我看到蛇怕得要死。过去的农村家家养狗,一是看家,一是吃肉,有的家庭养几个,一时狗多成患。生产大队决定灭狗,成立了灭狗工作组,人称打狗队儿。队员只有一个,叫王国会。他彪悍,力气大,能吃饭。待遇是大队管饭,还有补助。在那瓜菜当粮的年代,能有吃饭的地方,是人人求之不得的事情,王国会欣然领命了,大队干部领着他走村串巷打狗。几天下来,战果辉煌。他当即出名,不管多么厉害的狗,只要他一镐头下去,狗立刻毙命。村民编出歌谣说:打狗队儿,王国会,狗见他,都吓死儿。一天中午打狗归来,大队做的饭是大黄米年糕,猪肉炖粉条,这在当时是非常高档的饭菜。王国会吃了七斤年糕,两大碗猪肉炖粉条。下午天气非常热,王国会渴了。因他打狗不讲情面,村民不愿给他水喝,他只好忍着。到了另一个村子,村口有一口辘轳井,他立即跑过去,打上一桶水喝了起来。晚上收工,他非常得意的告诉家人,中午吃两碗肉,真解馋。打了一天狗,他早早睡了。到了半夜,他觉得肚子疼,内急。他急忙起身去厕所,还没等到厕所就排了出来,他泻肚了,那一夜他泻了七、八次。第二天他觉得有些疲惫,但还是上工了。他们走进一户人家,那家的狗又大又威猛。他抡起镐头向狗打去,狗倒下了。------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那狗猛扑上来,咬住了他的胳膊,形势非常危急。原来他晚上泻肚,消耗了体力,镐头下去缺乏力度。他和狗搏斗了二十分钟,狗死了,他也晕了。村民又编出歌谣说:打狗队儿,王国会,吃年糕,喝凉水儿,蹿稀跑肚没有劲儿,出去打狗狗没死儿,咬住胳膊不撒嘴儿。事后王国会不干了,尽管大队干部多次动员,他还是没干。事过多年,一个偶然的机会遇见了王国会,这位当年的打狗英雄,不见了当年的风采。岁月的风霜,在他脸上刻下洗不掉的印痕。忆起当年的往事,他只是淡淡的一笑,似乎有说不出的酸甜苦辣。太阳压山了,天边升起一片片彩霞,火红火红的。望着天边的彩霞,我的思绪突然跃出一幅跳动的画面:浮云、游子、落日、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