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也第六
三十
子贡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1),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2)!尧舜其犹病诸(3)!夫仁者(4),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5),可谓仁之方也已。”
【注释】
(1)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施,施恩泽.
(2)必也圣乎:圣,圣德,儒家理念中的最高道德品质和最高理想人格.
(3)尧舜其犹病诸:尧舜,远古时期的两位圣明帝王.病,以…为忧.
(4)夫仁者:夫(fú),句首发语词.
(5)能近取譬:近取譬(pì),就近以自身作比喻推己及人将心比心.
【译文】
子贡说:“如果有人能够广泛地施惠于民而又能够救助众人,这个人怎么样?可以说是仁了吗?”孔子说:“那何止是仁啊!那必定已经是圣的境界了!尧舜大概也难以做到吧!所谓仁,就是自己想要树立的也要让别人树立,自己想要通达的也要让别人通达。凡事能够推己及人,可以说是践行仁的方法了。”
【感悟】
综览《论语》,孔子所提出的人格典范大致有两类,即圣人和君子。圣人,是理想人格的完美化身;君子,是士人所追求的最高境界。这里,借子贡的提问,说出了圣人的标准,即“博施于民而能济众”,孔子说这岂止是仁,这简直就是圣人!这个标准,就连尧舜都难以做到。所以,退而求其次,孔子教导我们,能够做到君子的仁,就已经善莫大焉了,就已经是作为人生追求的最高境界了。那么,怎么做到仁呢?大道的方法并不复杂,那就是“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曾国藩在《书赠仲弟六则》中说:“吾兄弟须从恕字痛下工夫,随在皆设身以处地。我要步步站得稳,须知他人也要站得稳。所谓立也。我要处处行得通,须知他人也要行得通。所谓达也。今日我处顺境,预想他日也有处逆境之时;今日我以盛气凌人,预想他日人亦以盛气凌我之身,或凌我之子孙。常以恕字自惕,常留饶地处人,则荆棘少矣。”这正是孔子所说己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的最好解读和写照。凡事将心比心,推己及人,也正是孔子所说的“能近取譬”。曾国藩能悟到《论语》的真义,并且用于指导日常的待人接物,告诫自己的弟弟“常以恕字自惕,常留饶地处人,则荆棘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