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南沙河寻鸟记
2020年4月份,听说北京南沙河南岸出现了流苏鹬,我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看看。可是,从我家到那里路途太远,要转好几次地铁。最后,是在朱辛庄地铁站下车,然后在高德地图上叫了车。当时,我特别留意了一下行车路线,以备下次来时用。
5月底,又想去南沙河观鸟,因为那边出现了白胸苦恶鸟,这种鸟我没有见过。这次,打算在朱辛庄地铁站下车,沿着上次打车的路线,徒步走一次,看看到底需要多长时间。
早晨六点就从家出发了,很快就到了朱辛庄地铁。出站后,看了一下时间,很宽裕,立刻走起。
我将行程分为三段。第一段路两侧都是两米高的砖墙,来往的车辆远多于行人,尘土飞扬。砖墙两侧除了喜鹊,没有其他鸟出现,也没听见鸟鸣。这段路得有2公里左右,走到头后右拐,就上了主干道,这附近有公交车站,上一次司机从这条路一直开到碧水庄园,然后从庄园大门旁边的小道开进去,就到了流苏鹬出现的地方了。
早上,不是很热,很快第二段路程开始了。这段路程走得比较轻松,甚至我还哼起了小曲,“那一天早晨,从梦中醒来,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这是南斯拉夫电影《桥》的插曲,那是我上高中时放映的电影,妈妈给了我一张电影票,但是学校里安排上自习课。但我心思早不在学校这了,经过艰难的思想斗争,我选择了跟老师撒谎说我不舒服。因为我从小体弱,老师压根没怀疑我什么,非常痛快地批准了让我回家。我背着书包一路小跑,进了电影院,灯光已经黑了,电影刚刚开始放映,赶快找到座位,激动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好学生可不要向我学呀)
哼完这首歌,又开始哼起电影《桂河大桥》的插曲。我喜欢这部电影的很大原因,就是因为音乐好听。想起了当年青春岁月,我也身姿笔挺,每一步都踩在音乐的节点上,一路走得轻松愉快,转眼就走到碧水庄园了。看了一下时间,刚好用了一个小时。拐到通往流苏鹬出现地方的路上,我开始了第三段路程。
这段路程是沿着河边的小路走了,钓鱼的人真多。也许是他们踩出了道吧,路比较好走。我慢慢地走,一路观察着,不时听见大杜鹃和四声杜鹃一唱一和的,大杜鹃的声音是从巩华城那边传过来的,四声杜鹃的声音来自于碧水庄园这边。
因为要赶路,并没有过去找四声杜鹃。开阔的水域,仅有一只苍鹭和一只夜鹭,它们似乎并不害怕钓鱼的。苍鹭、夜鹭一副“老等”的姿势,像是活成了千年不变的塑像一般。偶尔有两三只白鹭飞过来,却打个转又飞走了。
水面上滩涂很多,如果不是那么多钓鱼的,一定会有很多鸻鹬光顾。这里也有桑树,比天坛苗圃里的桑树矮太多了,果实触手可及,不过这里的桑葚儿果实比较小,有游客在采食,我也尝了一个,甜。等这些桑树长高了,会不会也能引来黄鹂鸟呢。
走着走着,忽然听见大杜鹃的叫声由远而近,就看见三只鸟飞到我前面二十几米的地方,一只落到树上,另外两只飞进了树林子。这只落下来的鸟在停下的前一刻唱了一句“kua kua gu”,只唱了一句,我赶快给它拍了一张纪念照。想再凑近一点观察它,刚走了两步它就飞了,我悻悻地想,真是不给面子。
沿着河边走到大桥下,路就不好走了,垃圾、碎石块遍地。这样一路溜达着边走边看,这第三段路程我竟然走了一个半小时,到达流苏鹬出现的地方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幸亏还有3、4级风。
今天这里挺安静的,只有一对拍鸟夫妻,询问了一下,也是来等白胸苦恶鸟的,他们早晨八点就到了,白胸苦恶鸟一直没有现身。
水面上一派祥和的气氛,一群绿头鸭把头埋在羽毛里睡觉呢,数了一下,竟然有三十多只,加上散落在岸边和芦苇边上的,差不多是近五十只了。黑翅长脚鹬和白鹭悠闲自得地觅食,各有各的地盘,互不干预。
繁殖期的白鹭,黑嘴黑脚黄爪,枕后饰羽是它独有的特征。白鹭发现水面下的目标后,立刻蹲下身子,扇着翅膀去追。有时会身子不动,紧盯着水面,停顿一会后突然大步向前跑,有时还会紧急转身,追猎物时翅膀会大力抖动。获取食物后的表现很有意思,如果旁边没有别的鸟在,它就慢条斯理地吃下战利品。
如果旁边有其他的鸟,它往往并不在原地食用,而是移到另一处再吃掉(这只是我个人观察到的现象)。它咽下食物时,头微微上仰、脖子也伸长了,有时能看到鱼从它的喉咙里咽下去的过程。
白鹭
黑翅长脚鹬扮相时尚,穿着红丝袜,迈着大长腿,不紧不慢的溜达着,别看它长相文雅,但是它其实也挺爱打架的,尤其是繁殖期涉及到领地问题时,毫不犹豫地驱赶同类。打架时扇动着翅膀,边飞边鸣叫,会追着飞走的一方,直到赶出它的地盘为止。
黑翅长脚鹬
黑翅长脚鹬觅食时也很有趣,它追踪猎物时,会快步倒退,而不是转过身来再追,大概这样做的好处是,避免丢失目标。只是看到它倒退时,我有点担心它会不会身后出现障碍,导致它翻车呀。
不过,我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我几次看到它倒退时都是身手矫捷、行走自如。我忽然想,如果是我倒退着走,我能走多远,走几步呢。感觉可以尝试一下,确实在公园里看到过倒着走的人,据说这样能锻炼身体。
一群小绿头鸭在妈妈的带领下,从芦苇边缘处经过,我数了一下,一共7只小鸭子,鸭妈妈断后。领头的那只小鸭子非常神奇,它居然对游到它附近的雄性绿头鸭做出了驱赶的动作,在那只绿头鸭又试图游近时,它再次做出驱赶的动作,让我一时错愕。这是什么情况呢?头一次看见这种现象,小鸭子驱赶的是它的爸爸吗?如果不是的话,它的胆量可是非同小可,它在帮妈妈照顾弟妹呢。
芦苇边的蚊虫,真是多得数不清,轮番围攻我,我只好用“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这话来安慰自己。十二点时那对夫妻离开了,剩下我一个人坚守着。
一直守候到下午一点多了,仍然不见白胸苦恶鸟出来,又晒又挨咬,我躲到堤坝上面的树下阴影里待着了,时不时用望远镜搜一下芦苇丛。
大概下午一点半左右,突然在芦苇边上搜到一个影子,仔细看,是白胸苦恶鸟呀,我一下子兴奋起来,马上拿相机瞄准,但又找不到目标了,再用望远镜搜,它已经不见了,只看见一只夜鹭亚成慢慢走向那里,边走边寻找着什么,后来就停在那里了。
我意识到,白胸苦恶鸟是真得胆小呀,有别的鸟在就躲起来了。我赶快又下了堤坝到水边等候了。一只苍鹭飞过来,惊走了小夜鹭,幸好苍鹭停留了一小会儿就飞走了。我感觉到有希望了。
果不其然,白胸苦恶鸟又出来了,是雄鸟,嘴基上面红色区域比较大。额、脸、喉到胸腹部都是白色的,头顶、枕、颈及背部一直到尾巴都是国际灰,臀部红色。大大的黄色脚爪暴露了它秧鸡科的身份。这次很幸运,它在外面停留了几分钟,给了我拍照的机会。黑翅长脚鹬又往这边溜达过来了,白胸苦恶鸟迅速躲进了芦苇里。
小夜鹭
白胸苦恶鸟
在后续的等待中它有时会秒闪,完全来不及拍摄。我又被蚊虫驱赶到了堤坝上面。堤坝下面的芦苇里面有很响亮的鸟声,有东方大苇莺,还有不熟悉的声音。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远处的芦苇丛边上出现了两只白胸苦恶鸟,这是一对夫妻,雄鸟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雌鸟的步伐明显迟缓,小心翼翼地后面跟着,所以雌雄鸟很快就拉开了距离。我的镜头一直追踪着那只雌鸟,它终归还是没在外面待多久,就躲进芦苇里了。
白胸苦恶鸟
据说,白胸苦恶鸟的名字来源于它的鸣叫:“苦啊,苦啊”,但是我听到的声音,音调并不是三声,而是二声,并且结尾处音调上扬。可惜背景声太嘈杂,没办法录下它的声音,留下小小的遗憾。有的地方叫它“苦呀鸟”、“姑恶鸟”。
沙河,被鸟人称之为圣沙河。因为,在迁徙季,会有鸟儿不断光临,完全是日更的节奏。鸟人们说,每次来沙河都有收获,绝对名不虚传。圣沙河,我还会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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