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见闻】容子 | 顺着莱茵河流动
总第123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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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流，是人类文明的摇篮。世界上的每个民族，几乎都有自己值得骄傲的河流。莱茵河，它是欧洲人的骄傲，更是德国人心中的自豪。这份骄傲和自豪，是以它自然的流动和清澈的韵律所呈现。
莱茵河全长1232余千米，发源于瑞士的阿尔卑斯山区，先后流经奥、法、德、荷，最后在荷兰鹿特丹附近注入北海。从德国的美因茨至科隆之间，长约180千米的莱茵河，处于平缓的中段，两岸风光优美，因而闻名于世。最精彩的是从美因茨到科布伦茨之间的90千米的河段，城堡耸立，两岸集中了30多个优美景点，沿着这段莱茵河旅行，被称为“莱茵河浪漫之旅”。
那年8月，我和同事来到莱茵河畔，开始了“浪漫之旅”。我们乘车沿着莱茵河东岸，由南向北旅行。这天上午，从法兰克福出发。美因河经过法兰克福市区缓缓流入莱茵河。美因河与莱茵河交汇口的附近是大片葡萄种植园，山坡上一排排葡萄藤架顺坡而下，非常壮观。这里种植葡萄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每年8月都要举行盛大的葡萄酒祭奠活动，河西的博帕德是著名的葡萄酒生产中心。
在前往科布伦茨的途中，首先看到的是东岸漂亮的民居和西岸山上的城堡。具有代表性的德式小房屋，在白色墙面上用紫红色勾勒出几何图形的线条，配上童话般的尖顶，特别醒目可爱。莱茵河西岸山丘起伏，郁郁葱葱的山丘上高耸着一座座城堡，其中有著名的“鼠堡”、“猫堡”、“美丽堡”等。
鼠堡建于突入河中的小山头上，是座米黄色的塔楼。传说古时某年闹饥荒，狠心的镇长囤积粮食不肯救济灾民，因而惹得天怒人怨，最后在城堡内被大群老鼠咬死。所以人们称此城堡为“鼠堡”。
美丽堡的译名是“洛雷莱”，导游小李则把它叫作“娄兰崖”，我们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听，也就跟他一块这样叫。在这里停车休息，导游小李和德国司机焦诺陪同我们一行走上了崖顶。登上崖顶，向崖下莱茵河眺望，只见长长的莱茵河舒展弯曲。沿河两岸的公路、铁路与河流的水路一道，形成“三路并进”，缓缓从崖下流过。青山伴着绿水，纵贯“三路”的火车、汽车、游船，五颜六色。东岸的绿茵草地上，不仅停放着一排排各色小轿车，而且整齐地驻扎着一排排蓝色和白色的帐篷。这是一片野外宿营地，聚集此地的人们，不知是为了参加一年一度的葡萄酒祭祀活动，还是为了赶到科隆去参加当年的“世界青年日”聚会，从四面八方聚集到了莱茵河畔。在崖顶的小店里，我买了一张“洛雷莱”的明信片和德国邮票，注明寄出的地点和时间，投入崖顶的黄色邮箱，寄给远方的中国老父亲。
顺着山崖小路走下来，途经拐弯处，路边有尊小型石雕。雕塑造型是个女子口衔毒蛇，瞋目切齿，挥舞利剑的姿态。导游小李一时讲不出雕塑的典故，倒是老司机焦诺告诉我们：雕塑的主人翁是这座山的“山神”。原来，“洛雷莱”也叫“七少女暗礁”。在河东的一块露出水面的礁石上有一组少女的群雕，传说这七名少女因假扮淑女而被惩罚为河中岩石。河水流到这里河道变窄（129米宽），弯大水深（深27米），浪急而漩涡多。德国浪漫派大师勃兰塔诺为此创造了诗篇《洛雷莱女妖》，形容此处河流险恶。但是，司机焦诺却把那尊“女妖”雕塑称为“山神”，这或许反映了德国老百姓的另一种崇拜。
过了激流，前方的东岸上挺立着深黄色的“猫堡”。猫堡面积比鼠堡大，传说历史上两堡之间发生过争斗，后人戏称它们为“猫鼠之争”。在猫堡和鼠堡之间是圣冠镇，沿河是一大片民居，红瓦尖顶白墙，背后的山坡上是大片茂盛的葡萄园。镇上多座教堂的高高尖塔和钟楼耸立于万绿之中。
位于河西，紧靠河岸的山坡上是莱茵岩城堡，外形古老，雄伟壮观。城堡上插满了欧洲多国旗帜。在河西的博帕德，附近有一座洁白的圣塞韦林教堂，非常醒目。此处河面开阔，好似连接着一串4个大湖，是有名的“四湖景区”。位于博帕德对岸的布劳巴赫镇上有一座马克斯堡，建于13世纪，是中欧最大的城堡博物馆，德国的城堡协会设立于此。“兰斯泰因”是兰河流入莱茵河的汇合处，附近的伦斯是中世纪罗马帝国领土的权利中心。莱茵河在这里又有一座大桥，是离开美因茨后的第一座大桥。
顺着流动的莱茵河，我们来到了科布伦茨，这是我们要游览的重要景区。停车之后，沿着河边走进了奇特而美妙的“德意志角”。科布伦茨位于莱茵河和摩泽尔河的交汇处。摩泽尔河水量较大，从西南法国境内的洛林高原奔腾而来。为了防止河岸坍塌，德国政府在两河的汇合处筑起了坚固的尖坝，形成一个锐角伸入到两河汇集的激流之中。这个锐角尖坝被称之为“德意志角”，它由巨大的花岗岩筑成。在“德意志角”的尖角岛上，建有灰黑色的高大要塞，要塞建筑的顶上有一组巨型雕像，面向湍急的河水，气势宏伟，雄险俊美。这组巨雕的主体塑像人物就是德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威廉大帝。攀上尖坝岛的要塞城堡，眺望前方的“德意志角”，两侧汇集而来的河水源源不断地流向前方。令人感到“德意志角”就像一艘大军舰的舰首；尖坝岛的前方和两侧插着猎猎招展的旌旗，尖坝边上用栏杆围起，犹如军舰上宽大的前甲板，而我们所在的要塞城堡就像军舰上的指挥塔。“德意志角”简直就是一艘前进在历史波涛中的大军舰，它把莱茵河最辉煌的一段刻在了德国的土地上，让岁月带着许多支流融入莱茵河的主流，勇往直前，所向披靡。
波恩大学校园一景
顺着莱茵河一路向北，来到波恩。波恩坐跨莱茵河中游，位于北莱茵河威斯特法伦州的南部，原是西德的临时首都，德国统一迁都柏林后，这里仍作为陪都。全市三分之一的面积是公园和森林、休闲区，有着田园般的幽静。波恩在公元前38年时是古罗马的要塞，叫“卡斯特拉·波恩伦西亚”，波恩的地名由此而来。13-18世纪波恩曾作为科隆选帝侯国的首都，长达100年之久，保留着许多古迹。
到达波恩的当天，我们首先去了原西德首都政府所在地的大院。棕黑色的栅栏大门紧闭，院内静悄悄，甚至有些荒芜，给人一种人去屋空的感觉。接着，去参观波恩大学和贝多芬故居。在波恩古老的街上，1050年左右兴建的大教堂，气势宏伟，教堂顶上的正方形古塔高96米，是波恩的象征。这天下午，我们穿过波恩大学前的草坪广场向贝多芬故居走去。黄色宫殿般的波恩大学校舍建于1786年，这里曾是马克思学习哲学的地方，也是德国诗人海涅就读过的学堂。绿茵茵的大草坪映衬着波恩大学的黄色建筑，历史的厚重感和沧桑感油然而生。这一路，仿佛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和《命运交响曲》同时奏响，经久不息地在耳畔回荡。
穿过波恩大学的校园，走过教堂边上的街道，进入一条名叫加赛路的小街。在这条小街上坐落着贝多芬故居。在贝多芬故居对面的墙上，有一幅年轻贝多芬的肖像画，那是波恩人民对这位天才音乐家的缅怀和纪念。走进清静的贝多芬故居小楼，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仔细参观。1770年，贝多芬就诞生在加赛路20号的这所房子里，并在此居住至22岁。这幢黑瓦红墙的三层小楼，是1889年由波恩市民捐资建成的贝多芬博物馆，一层、二层陈列着贝多芬的日常用品和乐器（一架旧风琴）及许多乐谱手稿，三层是几间卧室。在波恩明斯特广场上，建有贝多芬塑像纪念碑。斯人已去，但他不朽的作品恒久流传。沿着加赛路小街一直向前走，就来到了市政广场。踏入这个热闹的区域，见三个年轻人（其中一位是少年）在街头演奏，两位拉手风琴，一位拉小提琴，演奏的乐曲激荡人心。三个年轻人低头拉琴，那种专注和投入仿佛波恩街头是他们展示音乐天赋的大舞台。这就是贝多芬的故乡，充满旋律的地方。
顺着莱茵河还可去到科隆，莱茵河贯穿科隆市区，风光优美。城西有很长的林带，郁郁葱葱，苍翠幽静。科隆是德国境内莱茵河流域最大的国际商业都市，又是世界上最早研制成人工合成香精的地方，是著名的香水产地，因此人们习惯地把一种香水品牌称为“科隆”。在莱茵河西岸有著名的科隆大教堂，一对尖塔高耸入云，塔尖高157.3米，是中世纪欧洲哥特式建筑的杰出艺术代表。科隆大教堂始建于1248年8月15日，由于“欧洲百年战争”等历次战争的干扰，这座大教堂历经632年，于1880年10月15日建成。
美丽的莱茵河最后带我们来到杜塞尔多夫小城，结束了“浪漫之旅”。沿着莱茵河旅行，走上莱茵河浪漫之路，认识了德国端庄稳健背后的精彩，把德国最美的一部分嵌入了旅行记忆。
（2020年3月13日发表于《联合时报》）
容子，现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上海市外事翻译工作者协会会员。于1985年在《特区文学》发表日本中篇小说译文《破产制造者》等；1991年合著出版《中外文艺家及名作辞典》；2013年出版“母女诗歌集”《远方的梦》；2014年出版散文集《走出国门》（海外篇）《守望家园》（国内篇）；2019年10月出版散文集《故乡在何方》。在《文汇报》《解放日报》《新民晚报》《联合时报》《杭州日报》《福州晚报》《今日上海》《上海滩》《档案春秋》《译友》等报刊及新媒体“上海纪实”、“朝花时文”、“上海观察”、“文汇APP”、“新民APP”等，发表过散文、随笔、纪实文、短篇译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