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校花和校草们的故事（4） || 百荷踪影
校花和校草们的故事
文/百荷踪影
4.救命之恩
那年冬天，节气大概已经过了大雪吧！天寒地冻，零下一二十度的气温，到处都是冰，冰天雪地的，满世界积雪成冰，满世界寒风凛冽。那年月，数九寒天，陕北的天气，冷，就是整个岁月的代名词。我的双脚冻得红肿，双手生了冻疮，肿得发紫。冬日的阳光好像体弱的老者，筋骨松软，少气无力，没有了一丝朝气。
我们五个住校生轮流到河边的泉水井里抬水吃。那天轮到我和一位男生去抬水，不记得当时的情景，那男生为什么会磨磨蹭蹭。我一着急，就先挎着木质水桶，踩着嘎吱嘎吱响的积雪，自己先走了。当我走到水井旁，意识模模糊糊就一脚滑进了井口。水井的四周全是打水时洒下的点点水滴，水滴结成一层一层的冰，冰好似封住了井口。我走到井口旁，离井口还隔着一段距离，就咕咕噜噜，连翻带滚的滑进了井口。我挎着的木桶正好绊了一下，身子吊在了井口，水桶还在肘弯里挎着，那水桶就像大海里漂浮着的一块木板，而我就像是一个落水的女孩。女孩浮着水桶，水桶凭空横梗在那里，凭着水桶在井口的撬力，我没能掉进井里。在那一瞬间里，来了一位挑水的大伯，只听他惊叫了一声，摔下肩上挑着的水桶，神速地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提溜了上来。说：这娃，你不要命了，啊！
大伯把我悬在井口上的身体拉了上来，嘟嘟囔囔说了好多话。我好像听不大懂。自然，也没有表示感谢。我只是被惊吓掏空了意识，很尴尬地站在一边，傻乎乎的看着大伯打完水，又帮我打上来一桶水，然后又嘟囔了几句什么。此时，和我抬水的男生拿着扁担，慢悠悠地走来，大伯望着男生，又是一通唠叨。
我就像犯了错的孩子，沉默着，脸上热辣辣地，望着大伯挑起水桶走了。后来想想，还真有点命悬一线，被人救起的幸运。不可想像，若不是那个木桶，或者大伯来的不及时，我在挣扎中，使得水桶失去力量，掉进了那口水井。丧命，也许就是分分钟的事吧！
古人说：大恩不言谢。救命之恩，该是多大的恩情？！那恩情，至如今，漫漫岁月几十载，如白驹过隙，好多往事都已成为云烟，大伯把我悬在井口上的身体拉上来，救起我生命的那一幕，却日久弥新，鲜活在我脑海的屏幕。
后记：
在那三个多月的校园生活里，至少有两个月是我们五个孩子自己动手做饭洗菜，喂养我们自己小小的胃。有许多时候，我们都是煮一大锅玉米粥，一吃就是一天。一天三顿玉米粥，有时候中午的粥，晚上冷的就吃了。那是一个在夏天都要早穿棉袄午穿纱，晚上盖棉被冻醒好几回的地方，吃冷饭，可是最不能容忍忌讳。在那个坐落于陕北的原始森林的村庄，冬天一般都在零下一二十度的低温，我们喝冷水，吃冷饭，好像已成了习惯。就是在那一年，我手上、脚上，都生了冻疮，以后的多年里，每年的冬天冻疮都会复发。
那地方的人，生命非常脆弱，即是平常的感冒，都很容易发展成要命的疾病。尤其是儿童。所以很多家庭都没有孩子。我们家里原本是八个孩子，因为各种疾病，夭折了四个。
那三个多月的校园生活，对于一个盼望读书的孩子，也许是应该有的模样吧！只要能够读书，吃冷饭，生冻疮，那又怎样？所以，放寒假了，同学们回到家里大都向爹妈诉苦：每天吃粥，吃剩饭，等等，所有的委屈都一股脑儿的向爹娘诉说。而我始终没有向爹娘说过一个苦字。
然而，过了春节，春季开学的时候，我们生产队里几个孩子的家长都宣布：不让娃们读书了。读书是很重要，但娃们的生命更宝贵。
知道不能够再回到学校读书了，我内心里的失落，真如跌进了万丈深渊，再也爬不上岸了。
2018/1/7下午 完稿
【前章回顾】
作者简介：
百荷踪影，本名王淑敏，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新密市诗词学会、作家协会副主席、水墨清华艺术研究会研究员、水墨清华美术馆馆长。
写作观：用智慧写造句，用真情讲故事；践行“生活是眼睛的海，文字是心灵的波” 的原则。
写作动力：世间有万丈红尘，怎能让人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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