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八古人的树木崇拜:从树能流血到树可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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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3月12日,是我国的植树节。去年这一天,大锤曾推出了一篇《植树节特辑:古人为什么种树》。一年之后的今天,咱们继续聊一些关于古人种树的故事。
本期大锤说史,咱们就来讲述,古人对树木的一些带有神秘主义色彩的认知,也就是古人对树木的崇拜。
关于树木,我国古人有很多传说故事,简单概括来说,那就是怪力乱神。我们今天要说的第一个、也是最有名的一个,古人与树木的故事,就是古人砍树遭报应的故事。
这个故事的主角就是著名的三国人物,曹操。故事是这样的,公元220年也就是东汉建安二十五年,当时已经是魏王的曹操在洛阳搞了一个修筑建始殿的工程,在工程中把濯[zhuó]龙祠的大树给砍了,这一砍,可不得了——大树被砍伐之后,它的树根就流出鲜血了。
后来又因为工程需要,得迁走一棵梨树,结果在挖树根的时候,又是树根鲜血流淌。大树能流血,一下子就把曹操给吓住了,从此落下病了,很快就在正月里病死了。
这里大锤要补充一点,这个曹操因为砍树流血而遭报应最后死掉的故事,可不是一般的民间不靠谱传说,它是正史《三国志》《后汉书》等等中明确记载的故事。
大锤以前一直强调,咱们这个大锤说史是个讲史栏目,咱们不搞怪力乱神报应不爽的内容,所以这里只是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个曹操砍树遭报应而死的故事。
为什么大锤要说这个故事呢,因为这个故事在文学史上很重要,它是我国古代砍树遭报应系列故事传说的开山之作。此后历朝历代,砍树遭报应的故事层出不穷,不过大体都是在这个故事的框架基础上逐渐完善的。
基本情节就是有人砍树,然后树木流血作为提前警告,可是砍树人不听、继续一意孤行,结果砍树之后很快地遭到了报应。只不过这类砍树遭报应故事,越发展到后来,后面出现的遭报应、倒霉的路数,花样就越是不断翻新。
比如,有砍树之后大树倒下来把砍树人给直接砸死的,也有砍树人看到树干鲜血崩流结果被吓死的,还有树木预警功能增加的,也就是不仅能够流血,还能够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来警告。此外更狠的情节,那就是一人砍树导致全家倒霉,等等。
当然,一般这类故事中的大树,首要条件基本不是大就是老,总之要靠巨大的身躯或者悠久的树龄来获取打击报复砍树者的神通。而且这类故事虽然具有警示意义,客观上也具有某种环保的效果,不过因为它的最初思想基础是古人对树木的崇拜,这跟现代的环保思维并没有直接关系。
如果简单分析一下这类大树报仇故事的普遍特征,我们可以得出一些概括性的结论,第一个就是古人认为大树跟人一样会流血,第二个就是大树跟神一样能报应。这两个特征型认知,构成了我国古人的树木崇拜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其实,这些故事是伴随着我国古人树木崇拜的历史而不断发展的。比如大家都熟悉的乐府叙事长诗《孔雀东南飞》,这个悲剧爱情故事的结局是焦仲卿夫妇殉情而死,死后合葬,坟墓旁边种梧桐和松柏,而梧桐和松柏最后就如同人一样,它们听到了这对悲剧夫妇的爱情故事之后表示同情一样,就让树枝长到了一起。
所谓比翼鸟连理枝,这种树木在生长死能够照应人类想法的剧情,本身也是我国古人树木崇拜的重要特征之一。也正是因为,古人很早就有了树木可以与人类思想沟通这样的认知,所以才会在砍树报应故事中,出现了砍树则树木跟人一样流血这样的情节逻辑设定。
至于树木可以通神,古人这方面的理念,形成的要更早一些。古人很早就认为那种生长得极为高大的树木是可以沟通天地的。最著名的,就是成书于秦汉时期的《山海经》中记载的“建木”,说这种建木可以通天,古代的伏羲、黄帝等传说中的神人们都是通过建木来往于天地之间的。在我国四川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神树”,实际就是这类树木世界观的一种映射。
除了这种组成世界基础的神木之外,古人还有一类关于神木通灵的传说,这就是树木本身,就是由强力神人的身体或者装备,直接变成的。比如同样是在《山海经》中,就记载夸父追日传说中,夸父追不到太阳,又没能在奔跑追日的过程中补充水分,半路上就渴死了,夸父死后他的手杖就幻化为绵延数千里的桃林。
而在我国古代的盘古开天地神话中,盘古死后左右眼睛变成了日月,而毛发就变成了草木。当然,这类神木传说只是树木通灵的初始状态。随着时代的演进,这类传说日益细分,比如古人对树木的崇拜,并不是因为树木真的具有某种所谓的神力,也不是我国古人专有的行为。实际上这是世界范围内一个普遍的历史现象。
古人之所以会在千百年的社会生活中逐渐产生并发展这类关于敬畏树木的神话,这实际是多种复杂情感与认知的集中反映。比如,古人在最初对树木的认识中,因为无法理解参天大树的生长机理,同时又对这类庞然大物有天然的敬畏心理,结果这类大树巨木就构成了古代树木崇拜的物质基础。
而且这种大树在远古时代,本身就是古代人类常常用来躲避猛兽延续生存的重要栖身之所,这也构成古人在情感上对大树的某种延续性。
而当古人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在对树木有了新的认识之后,由于青睐树木漫长的生长期和远远超过人类的寿命,古人于是又将自我的映像投射到了树木之上,也就是通过把自己的喜怒与记忆赋予给树木,从而达到古人追求的灵魂不朽的心理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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