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懂醇厚和自由,那你会懂颜社

他们HipHop,他们热爱并且懂得Jazz的真谛,就是醇厚和自由。

本文图片由颜社提供。

离开杨国隽的饭店,我来到台北市松山区富锦街——他和蛋堡所属社团颜社的总部。

颜社这个名字怪怪的,容易让人产生联想,颜社的成员也都怪怪的。比如杜振熙和杨国隽,他们的饭店生意蛮不错的,但他们的菜品一直不是当季最流行的那种。

对于这件事,颜社社长张逸圣一点不担心,“麦当劳、肯德基吃的人多,但你真的觉得好吃吗?”

我去麦当劳只点麦旋风,去肯德基只点雪顶咖啡,舔点冰淇淋,喝点水,聊聊天,不沾油荤。在听说唱这件事上,倒不是说只听爵士说唱,但爵士说唱的确是我听得最多的。

我先后采访了小老虎、Lu1、Kafe.Hu,这次采访了蛋堡、国蛋,完成了我在爵士说唱上的小心愿。

蛋堡和国蛋的专访在过去两天已经发了,这次讲点他俩的花絮。

蛋堡在台南一中念书时,同学弄来一张热狗的demo,他听了后感觉超酷,“原来歌还可以这样写”,于是和国蛋、RPG组了个团体叫竹帮(Bamboo Gang)。

大学毕业后——2006年蛋堡加入颜社,2007年国蛋也进来了。他俩都在颜社,风格也都是爵士说唱,免不了会被人拿来比较。我感觉蛋堡的歌词像小说,是在讲故事,把你一下子就吸进去;国蛋的歌词像散文,一开始不知在讲什么,但每次听都有不同的感觉,在上一篇我讲了嘛,慢性中毒。

那蛋堡和国蛋如何评价对方音乐呢?

蛋堡:我看到他从一开始我们对饶舌都还不是那么厉害,然后慢慢摸索,中间也经过很多阶段,包括风格的转变,到现在我觉得他有一个完全属于他自己的东西,我觉得很酷,包括连音乐(编曲)都是能够自己做,更能够比较完全的表达自己的想法。我蛮为他感到高兴的。

国蛋:蛋堡他们在学校创作的歌曲算是我接触中文饶舌的前几首,那种影响和震撼力是很大的。他往后发的音乐我觉得都是在那个时代很有突破性的,比如《收敛水》,我觉得在那时是很突破性、很经典的、具有指标性的一张专辑。对啊,所以评价就是只有屌,没有什么。

不管外界如何变幻,蛋堡和国蛋始终遵从内心,坚持自我。去年夏天到现在,有些说唱歌手成了别人,而蛋堡和国蛋一直是自己。

李英宏也蛮奇怪。第一,183cm、高颜值的他明明可以当model的。第二,他最早就是rapper,后来却拍MV、做DJ、做制作人,还当过道路工程的工地主任,最后他还是做回了rapper。

如果你听过蛋堡的《夜聊 (你说, 我说)》,就知道英宏是谁,对,他就是唱副歌那位。

英宏曾经加入大囍门,那时他是弹舌很快的技巧派。后来他上大学念电影,毕业后从事过多份工作,最后发现自己最爱的还是音乐,从颜社影像部门的MV制片变成了颜社旗下的艺人。

2016年英宏发行了专辑《台北直直撞》,这是一张以台语为主,普通话为辅的专辑。能听懂台语的内陆听众很少,但英宏并不担心这件事,“我有时候英文也听不太懂,我觉得音乐是一种超越语言的沟通。”这张专辑风格主轴围绕在台湾的70、80年代,大量使用对现代人来说是种“复古”的音色,并且有很多唱的部分。

迪拉胖评价英宏是“韩星外貌、台客灵魂、嘻哈底盘、电音引擎”。艺术的熏陶,让英宏拥有了“台客灵魂”。英宏喜欢看杨德昌和侯孝贤拍的台北故事,从小跟着父亲听叶启田、猪哥亮、凤飞飞、邓丽君的台语歌。

这张专辑便展现了英宏的“台客灵魂”。《台北直直撞》描绘了台北人的生活缩影,《妈妈十块》描述的是台湾80年代生人的童年经历。

《台北直直撞》入围金音奖最佳嘻哈专辑,入围金曲奖最佳台语专辑,同名主打歌则入围金音奖最佳嘻哈单曲。凭借该专辑,英宏还入围金曲奖最佳台语男歌手。

小强蜀熟:明明可做model,为什么要做rapper?

英宏:我不知道我明明可以做model,早点知道我就先去做model了。

小强蜀熟:你如何看待trap?会想尝试一下吗?

英宏:我不会尝试。我觉得是这个世代年轻人的一种饶舌方式,我不是跟他们同一个世代的,我去学这个东西,也学不太来,但我觉得音乐上蛮多参考的部分,比如编曲。

小强蜀熟:受哪些rapper影响比较大?

英宏:最早就是MC Hotdog吧,那时他还在网路上发一些demo,歌曲用这种形式去创作,对我来说是很惊讶很酷的一件事。

小强蜀熟:在你眼里,迪拉胖是怎样一个人?

英宏:认识迪拉也蛮久的时间,我觉得他是一个蛮会看见别人才华、爱惜才华的人。

夜猫组的奇怪之处在于,王之佑(Leo王)以前是玩摇滚的,余承恩(春艳)一半在颜社,一半在战犯。所以我一开口便问,“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成立组合的?”

Leo王和春艳是在网上认识的,在一个派对见面后,合作了《种瓜得瓜,种dope得dope》,这首歌发布后反响很好。因为这首歌,他俩得到了迪拉胖的赏识,随后被签进颜社,组成了夜猫组。

Leo王曾是巨大的轰鸣乐队的主唱,对于从摇滚转向说唱,Leo王认为,“对我来讲没有很明显的分野,就是风格的的转换、节奏的转换、旋律的转换,对我来讲还是音乐创作。”

对于Leo王的音乐,春艳评价说,“我觉得Leo有老灵魂。”Leo王补充道,“春艳听的音乐比较新,我听的比较旧。我觉得我是当代的一份子,我就不会去听太多当代的东西,当代的也是吸收以前的东西转化成自己的,就像食物链一样,要吸收营养是要从最底层、最古老的东西开始吸收,然后再发展成自己的东西。”

因此两人的音乐恰好形成互补,“新的可以听创意,旧的是听传承。”Leo对此总结道。

去年夜猫组推出专辑《健康歌》,推荐一首他们跟英宏合作的《2017太空漫游》。

小强蜀熟:这次颜社世界巡回去了日本、美国,你感觉在国外演出跟国内有什么不同?

春艳:我觉得北京的歌迷蛮疯狂的,有点吓到。在日本,我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当地文化影响,他们会比较含蓄一点,你可以感受到他们还是很喜欢你,但是他们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美国我觉得蛮特别一点是,有一些人他们会自己在跳舞,他们是真的享受音乐,而不是只是来看偶像这种感觉。

Leo王:我们自己来的地方,大家很了解我们,欢迎我们,但是我们到外地的时候,尤其是在美国华人聚集起来,就是有一种异地重逢的感觉,蛮特别。

小强蜀熟:你们最想合作的大陆rapper是谁?

春艳:海尔兄弟,我觉得他们很疯狂。

Leo王:艺术对我来讲,太过简单的倒没有很吸引我,现在流行的很多为了朗朗上口,为了要传唱,都流于很简单,那艺术性就没有那么高。那我觉得小老虎就是don’t give a fuck,他的音乐很有诗意,很有意思,你可以听很久,不是只是为了唱,是为了当一幅画来欣赏。

PS:我问小老虎如何评价Leo王的音乐,“Leo王是我现在最期待的家伙,我早就说他在音乐里像在跳大神,真的被什么附体的感觉,你见过几个这么自我、如此沉浸在表演里的家伙?都是在讨好别人和装帅,Leo在这层面上,真的是最单纯最纯粹的家伙。”

小强蜀熟:受那些rapper影响比较大?

春艳:我蛮喜欢Kanye West,我是被他的态度吸引吧,他很狂妄,觉得自己是最顶尖的,当然饶舌歌手都这样觉得,但我觉得他特别有说服力,我听过一句话“艺术家的一举一动都是在演戏”,我感觉他入戏非常非常深,让他做每件事都特别有说服力。

Leo王:蛋堡、周杰伦、Bone Thugs-n-Harmony(骨头帮)。

小强蜀熟:喜欢哪些服装品牌?

春艳:我前几天去逛鼓楼,买古着,我到每个城市都会去买古着。你去一般的潮流店、服饰店去买,你很容易买到跟别人一样的东西,或是很流行的款式。我喜欢去一些市集挑二手衣,可以挑到跟别人不一样的衣服,比较能穿出自己的味道。

Leo王:好的东西,好的衣服可以用十几二十年三十年,所以可能是哪个阿公穿一穿过世了,他的东西再拿出来卖,这样就可以再穿,也不是丢掉,也不是烧掉,这样就不浪费资源。(春艳狂笑:心里那关过去就好)

小强蜀熟:在你们眼里,迪拉胖是怎样一个人?

Leo王:我觉得是蛮敞开心胸的人,进来已经两三年了,觉得自己有被当成家人、兄弟,这个蛮重要。

春艳:我觉得是一种既粗犷又细腻的矛盾,我觉得这个形容蛮精准的。

能将这帮奇怪的人聚在一起的,一定是个更奇怪的人。有些老板们,包括说唱圈内的圈外的,把rapper当成赚钱工具,但张逸圣却甘愿跟颜社旗下的rapper同舟共济,和他们成为兄弟。如此没有架子的老板,你说奇不奇怪?

1月13日,颜社在北京演出,小老虎是嘉宾。小老虎对迪拉胖说了这样一番话(这段话很长,但我不愿删减):“迪拉,你知道我这十年来最羡慕的人就是老蛋,蛋堡,为什么?不是羡慕蛋堡的帅,也不是羡慕蛋堡的才华,是羡慕蛋堡有个这么好的搭档,一直在背后,默默的干着这一切,让今天这一切可以发生(全场欢呼)。大家真的不知道,过去那个年代咱们这边没有专业的人,也没有真的把你当哥们儿,来经营这些事情的人。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有无良的商人想要压榨你身上不多的油水,一直到现在,还是一样。这个产业做得这么大了,但是这个产业的从业者和幕后推手,一直只是拿这些台前的当个摇钱树而已,没有人真诚的跟你交流音乐,更没有人对你守着做人最基本的信用,以及对这个理想真的有点热忱,没有这么一个人,直到现在,你很难看到。但就是这两个哥们儿(迪拉、蛋堡)现在把这么多的哥们儿围聚到这儿,还有把底下这么多朋友围聚到这儿,让这一切发生。我们真的,献给迪拉胖(两人拥抱,全场欢呼),我也真的希望越来越多的迪拉胖出现。”

在2010年的颜社cypher里,蛋堡唱道,“你们该感谢当年迪拉发现我”。蛋堡至今还记得“当年迪拉发现我”的细节,“从我们2005年认识开始,然后不知不觉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我觉得这很酷啊,我们有这样的机缘。我还记得他那时一通电话打给我,当时我在上海往杭州的火车上,然后他就说,喂我是迪拉胖。他说他要成立颜社,需要有人来做beat,那时我就觉得很有趣,当时正好我也要大四即将毕业,就是那通电话改变了我之后的职业选择。不知不觉过了十多年,我们初衷就是做自己喜爱的音乐,过自己的生活,同时这段时间变成是会影响别人的东西,我觉得还蛮酷的,就跟他有段人生。”

在之前的内容里,我问了每个成员对迪拉胖的评价,其实我还问了迪拉胖对他们的评价——

“春艳我觉得就是对每件事情很有好奇心、很有反应的朋克小子吧,不会像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很淡定啊,对很多事情都提不起什么兴趣这样子。”

“Leo王对音乐的热爱真实、纯真,至少他现在的情况就是想把人生都奉献在音乐里面,让我蛮敬佩他。”

“英宏认识很久,对我来讲是音乐领域的天才,比如编曲、写曲写词,我也蛮羡慕他有这么好的才华。”

“国蛋一路走这个嘻哈之道,不管嘻哈以前不红到现在很火红,他都是非常坚持,坚持那个硬脾气、臭脾气,这是他最帅的部分。”

“蛋堡是很纤细、很敏感的那种天才型人物。”

小强蜀熟:除了这次世界巡回,颜社接下来还有哪些演出?

迪拉胖:接下来还没有特别安排,但是我们世界巡演结束后,今年颜社成员都还蛮蓄势待发,要发新的作品,所以可能接下来的一年内会专注在把大家的新作品做好,等新作品都一个一个发行之后,应该都会有这些作品跟专辑的专场演出。

小强蜀熟:你对颜社的未来有怎样的期待?

迪拉胖:虽然现在嘻哈风风火火的,我觉得就是蛮想要能够坚持自己的步调,慢慢的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我们也是一个小公司,那我们现在已经有很多艺人,那要怎么样把这个公司变得更完备,不管制度啊,艺人跟公司之间的想法可以更契合、有更良好的沟通,把这些详细的做好,是我今年跟未来的目标,我觉得把这些事情做好可能一切都会很好。

迪拉胖:这是一个资本经济的游戏,很多玩嘻哈的少年其实都是很纯真的,那当他们进入这个资本游戏之后,要怎么样维持自己的初衷,我觉得未来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情。其实我比较担心的是这些小孩子,嘻哈市场它是个生意嘛,生意就有所谓市场的玩法跟游戏规则,但其实这个生意不像其他生意比如电子游戏、共享单车,风风火火,然后没了就没了,可是这些小朋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我担心这些事情到最后会不会毁了很多人的人生。我觉得有一种良好的顺序、进程、步调才是这个文化更完整的一个好方式,现在这样其实有点令人担心。

迪拉胖:说不上签但我最喜欢的就是小老虎。我也许跟大陆的说唱歌手都也会抱着一种合作的方式,你说签不签倒没有,最想合作的艺人当然还是小老虎(为什么?)最欣赏他的音乐啊,欣赏他这个人,从人品到音乐(怎么评价他的音乐?)他走得真的非常前面,当大家都还拘泥于饶舌的技巧、押韵这些我们小时候就玩过的事情,他其实现在已经把形式丢掉,用说唱的底蕴在做一种新的创作,这个部分是我非常佩服他的。

PS:我问小老虎如何评价颜社的音乐,“颜社的音乐继续生长,从蛋堡、国蛋到现在的夜猫组,这不是什么Jazz HipHop就能概括的。他们HipHop,他们热爱并且懂得Jazz的真谛,就是醇厚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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