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老李看病【纸刊征稿小说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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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伟，出生于陕西.延安，现工作于深圳，有幸参与'港珠澳大桥’的建设。于1993年《延安日报》发表'刘三嫁女’。并在《陕西日报》刊登'农民难当’获得反响，有作品录入《火花》、《中国百年诗歌精品》、《诗中国》、《中国诗歌报》、《当代诗歌散文百家精选》，先后在《陕西广播电视报》、《莲花山》、《人民作家》、《中国好诗》《法制周报》等各级报刊发表小说、新闻数百篇。为《西北作家》、《文学与艺术》、《中国好诗》签约作家，中国燕京传媒文学会员、中华诗词协会会员，小说'驻村干部’获得“经典杯”文学大赛二等奖，现有40余万字的长篇小说《追梦》待出版。
老李看病
文|王伟
宝塔山下有一个早餐店，开店的老李夫妇待人热情好客，为人厚道，生意自是好的不得了。不仅仅在县城买下商品房，还供了一个在省城读大学的儿子，这些对老李来说都是引以为傲的光彩事，现在国家政策好了，放在前多年可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老李原来住在离镇上有五里路的胡家坡，当时红军就是在家门口打败国民党的，当地人耳熟能详的'直罗战役’就是在这里打响的，为中央红军在西北的胜利的一个奠基礼。在后来，家乡搞观光旅游，头脑灵活的老李敏锐的发现这是一个商机，和老婆一道来到小镇做起小买卖。现在的人都生活节奏紧张，条件也好了，都想图个省事，在外面吃早餐就成为司空见惯的事情了。卖早餐就如雨后竹笋般的遍地开花，可开店容易做的风生水起的就难了，这要有个过程，需要踏实本分的用心做事，其实里面的门道可多了。皇天不付有心人，经过几年的经营，老李的早餐店不仅仅货真价实、口味独特在当地有口皆碑，变成独树一帜的风景线。就在老李踌著满志的的准备大干一番的时候，也好为念大学的儿子在省城投资一套房子的时候，天有不测风云，老李病了，原来壮实如牛的他一夜之间垮了。就感觉身体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随便买了点药吃也没什么效果，在老婆的一再劝说下，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决定到县城的医院检查一下。这对打小就没有吃过药、打过针的他，万不得已关了门，和老婆一道去瞧病，看到底是什么问题。
医院里面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老李和婆娘两个人也在看病，先是在收费处交了挂号费，老李挂的是内科，在医生那里就是简单的询问了一下，拿着听诊器像模像样的检查了一下，一下子就写了许多需要检查的单子，让他们去检查，然后把单子拿过来再看。老李忐忑的接过单子嘴里说着谢谢之类的客气话，就是没完没了的楼上楼下的各种检查，品种繁多。等一套检查下来医院也下班了，只有等下午上班才能看病。当把检查报告交给医生手上的时候，医生看了一下报告，接着用奇异的眼神打量了老李一眼，告诉他们要先安排住院。就冲老李说让先他出去一下，自己有话要和他老婆说。看着医生的表情，老李心里就有一丝不祥之兆涌上心头，明白自己可能得了什么不好的病了，就心事沉重的往外边走去，但他又返回来悄悄的贴在门口偷听着医生的谈话。
医生详细的指着CT报告上的告诉老李的老婆，“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男人现在检查出得了胃癌。”一听此话，犹如晴天霹雳，老李婆娘的脑海一片空白，懵了，她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啦？怎么也想不明白现在的人根本就不敢生病，病情一检查都差不多是癌症，雾霾和环境污染，转基因食品的家喻户晓。农民受先天因素制约“头疼医头，脚疼治脚”，并非他们不懂得爱护自己的身体，而是每天就那么点微薄的收入，还要考虑一家人的衣食住行及人情世故，就那样在计较中度日如年，才能勉强维持生计。现在的政策是好了，有了合作医疗，可普通的感冒去医院就动辄要上千的费用，实在是病不起。专家们说这个不敢吃那个不能吃，每天都在战战兢兢中考虑什么可吃与不吃，可癌症还是防不胜防。自己年轻的时间什么都吃，河里的水捧在手里就可以直接喝，也没听说过什么癌症之类的大病。现在的生活条件好了，癌症好像就不陌生了，她的天塌了，那自己的光景以后可怎么办呀。村子里近几年患癌症的就有好几个，前多年可是一个都没有。她心里感觉到怕急了，自己和老伴起早摸黑的才小有收获，可现在又出了这档事，一时真正的是六神无主，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医生磕着响头，并信誓旦旦的恳求医生，一定要救救自己的男人，她会感激他一辈子的。医生急忙拉起了她，也极其诚恳的告诉她，咱们国家现在有医疗保险，让她不用太着急；生老病死也是人之常情，他会尽力的。并反复叮嘱她，让她要先稳住病人，千万不能让病人知道自己的病情，从而加重心里负担。
门口的老李也偷偷的听到医生告诉老婆自己的病情时，他一下就瘫软在地上，癌症就等于是判了自己死刑，也真正的是欲哭无泪。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啦？真他妈的是邪门了，随便身体不舒服，检测一下病的都邪乎的怕人，他知道就算是住院化疗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就是减轻痛苦而已。再说医院是个无底洞，有多少钱也不够折腾的，农民有病一夜致贫回到解放前的例子比比皆是。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而毁了整个家庭，特别是儿子现在读大学正到了关键时刻，自己绝不能拖后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认了，命里只有八颗米，走遍天下不满升。看着新闻联播人们生活在幸福之中，充满着阳光，可现实和生活还是存在一定的差距。虽然农民有医疗保险之类的补助，可你也要先把钱花出去，至于报销就是后面的问题了，自己也就是想想而已，就怕把钱花了自己也走了，落下一堆饥荒留给她们孤儿寡母，他会良心不安。就算去求爷爷告奶奶的拉下一堆饥荒来，还不是苦了老婆孩子，孩子上大学怎么办？那所有的心血就白费了。这么想着，他心里就有了主意，宁可回家等死也怎么都不住院。老李婆娘推开医生办公室的门，看见了瘫坐在地上的老李，她的脸上一下变得惨白，她知道他已经听到了医生和自己的谈话。嘴唇蠕动着，哆哆嗦嗦的朝老李走去，夫妻俩是抱头痛哭，他们为了自己的贫穷更为了无奈而哭泣，丝毫都不顾忌其他人异样的眼神。
从医院回来后，老李也知道自己的病已经没有好的希望了，他明白自己就是坐吃等死，也只是个时间问题。老婆也格外的照顾体贴，什么活也不让他做，还变着法的给他做各种好吃的。老李老婆没人的时间就自己偷偷的掉眼泪，老李为了不让儿子分心，关于他得病的消息一定要守口如瓶，绝不能让知道；暗自感叹命运的不公，更多的是对生活充满了无奈，心里也在盘算着，自己也没有什么本事，让自己的男人尽量的有好吃的就吃好一点，能多享一天福是一天，不然会有太多的遗憾。每天，都是伺候的让二狗吃了饭后，才去地里忙活了。
老李一个人就静静的躺在床上，觉得肚子里难受得要死，吃止痛片已经没有效果了。可看病又不想浪费钱，也真他妈的折磨人。疼的他满脑门子上都是汗水，翻来覆去的在炕上打滚。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无法忍受了，与其这样痛苦的活着不如有尊严的死去。不仅仅是解脱了自己，也好给她们娘几个也留下时间。于是心中在暗中琢磨着自己该选择怎么样的死法，死有多种的方法，他想跳河，还是从沟里跳下去，可又担心死不了，给家里又增加负担。车祸那不更是连累别人，死了都会进十八层地狱的，更别说还有什么的因果报应。猛然，他想起来了给蔬菜打农药时还剩下了半瓶“乐果”，就有了主意，嘚嘚瑟瑟的把给自己准备后事的新衣服穿在身上，然后，找出来那瓶农药，倒了一瓶子盖，挤上眼睛，抿住嘴，一口就喝了下去。
老李出殡的那天，他在省城读大学的儿子回来了，哭得是死去活来肝肠寸断，他说如果有选择他宁可不读书也让父亲平安，心里有太多的不舍和不甘，可一切都于事无补。来为老李送行的亲戚朋友无不表情悲戚，感慨人生无常，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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