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水小说】第九十九期｜饭局
该忘记的早就忘记，该留下的永远留下。答应我，忍住你的痛苦，不发一言，穿过这整座城市。——海子《太阳和野花》
饭局
文｜韩乙源
编者按：这篇小说我很喜欢，尽管篇幅很短，却鞭挞了当今社会的应酬，讽刺了当下中国人的心态，你在忙什么呢？有多少应酬是无用的交际?每天吹牛认识很多人的人，往往不是脚踏实地的人，真正好使的人物从来不参加这种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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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儿你咋不进来啊？你可是贵客赶紧坐，服务员5包再来两套餐具”。
我极不情愿的被拽进包房，被热情的几人死死的摁在姐夫的身边坐了下来。没等姐夫老康的筷子开动，屋子里就炸锅了。
“领导、我们等了好一会儿了，我这杯酒您必须得喝，以后我们分行放贷指标能不能完成可就看您了”。
“康哥，关于我调总行的事儿，您可得尽心尽力啊。老妹儿就得靠你了”。
“哎，你们俩真他妈的不把自己当外人”。一个大秃头笑嘻嘻的说。
“嘿嘿！康兄，咱俩可是老哥们了，打小一起撒尿活泥玩的发小。我家你大侄儿上班那事儿你无论如何也得安排安排。”大秃头一边说着话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衣兜似乎像是暗示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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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些人说的话倒是没什么，不过配合着形体动作却是那么的卑劣，仿佛老康就是他们亲爹一般。瞎子也看得出他们和老康是同单位的，而且还是他下属。他们肯定是求在市某银行工作的姐夫一些难办的事儿。
老康搔了搔脑瓜皮，也不知道是过年这几天不断的酒局导致酒精过敏皮肤发痒，还是这些“任务”的确让他觉得棘手。五十多岁的老康又一次抓了抓他那本就不算浓密的秀发。
作为一个陪衬，我实在不愿意待在这样不属于我的酒局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几个满脸陪笑的人总算是把老康吝啬的嘴强行撬开了。
“我尽力，嘿嘿，我尽力”
“老康这个是你儿子康宇吧？呦，都这么大了呀，你咋不吃菜呢？跟你叔儿不用拘束，当年我还抱过你呢”。大秃头边说边用自己刚刚还在盘子里飞舞翻撅的筷子夹起一个鸡腿恭敬的放在了我面前的空盘子里。余下的几位又是启啤酒，又是赔笑的。仿佛我真的是“贵客”一般。
我的话被这热情到想吐的举动生生的噎了回去，姐夫吧唧吧唧而我由始至终没有端起过酒杯，也没夹过任何一口菜。我只是默默的看着，并尝试理清这都是些什么货色，都叫什么名字。其实并不是我拘谨，第一在座的除了姐夫我谁也不认识，第二见多了这么丑恶的嘴脸，我也不屑与这种人推杯换盏。尤其我只是作为姐夫老康的专职“司机”，答应了舅丈人和大姨姐的吩咐，一定要安全的把他带回属于我们家的新年家庭聚会。
甩着腮帮含糊的说到“他是陪我来的，一会儿送我回去，不是康宇”。
刚刚热情无比就差没把鸡腿塞进我嘴里的那个“叔儿”竟然嗖的一下把筷子缩了回去，默默然看了我一眼，然后抱着膀眼神挑都不挑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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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尴尬极了，可恶的老康也没有说清楚我们的亲戚关系，刚才还是饭局“中心人物”的我，没任何过渡的变成最不应该出现在饭局中的人。他们真的把我当成了给领导老康开车的小司机。
我站起身来，恭敬的对着一桌子的“狗食”点了点头。也没人应承我。我看着大秃头，慢条斯理的说“叔儿，你们吃着，屋里闷，我在外面等”。
老康抹了抹油腻腻的嘴说到“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走”。那派头十足领导范。
几个势利眼也不理我们的对话，嘻皮笑脸对着老康，又是一顿劝酒捏腿的。除了康哥的那个“老妹儿”轻蔑的撅起“卷帘门”似的大眼皮白了我一眼外，余下我便如空气一般的存在。
也许是烟抽多了，酒喝大了，也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有意，刚走到门口的我，身后不知道是谁竟啐了一口痰。我羞臊着脸，头也不回径直钻出了门口。
一个礼拜后，不到三十岁的我被委任为市行专职发放贷款和所属区域人事安排的副行长，成了姐夫老康的直属领导。不过这事儿老康也是事后才知道。
我拿起了电话拨给了老康。
“姐夫，晚上我请大家吃饭。上次陪你一起吃饭的朋友都要叫上，还在5包房”。
我想了想又说“你就说那天陪你去的司机请客。他现在在总行管人事……”。
（责任编辑：王志胜 排版：王志胜 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韩乙源，80年代末出生，热爱文学创作，毕业于沈阳工业大学。现任抚顺市作家协会青委会副主任、第12大组第5小组副组长。曾经在文学刊物上发表数篇作品，在2016-2017年度抚顺市第二届作家奖颁奖大会协会上被评为优秀会员。2017年度辽宁省作协会员及骨干专题培训班学员。本人愿与各位老师共同进步，共同探讨文学发展，做好文学在线排头兵，为新时期的文学创作做好基石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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