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水散文】最美的季节与你相遇 / 四六文摘

每日一题

小时胖乎乎，老来皮肉皱，吃掉它的肉，吐出红骨头。(打一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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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的季节与你相遇

题记：献给与我共同走过五年青春岁月的那学校，那村庄，那父老乡亲。

一条略显蜿蜒的公路，两旁是高大的白杨。春日的暖阳中，白杨的叶子在哗哗唱着歌，这是我最喜爱的天籁之音——也许是因为我读书时，窗外也有着这样的树。走下公路，穿过两侧是稻田的一条砂石路，不远处是座普普通通、略显贫穷小村庄。这是二十年前的景象，这是二十年前遥远而又清晰的回忆，只是二十年变化了太多，也许其中的感慨会说上几天几夜。而未变的是村庄的名字——刘二堡前杜村，虽然现在前面加了个“新”字。二十年前我走出校园，在这村庄的小学校工作了五年。这里有我的梦，这里有我的“家”，这里有我“别梦依稀”的学生，这里有我淳朴善良的父老乡亲。

如果说镇教育办（中心学校前身）翟书记在给我安排工作时，略有迟疑的说就是有些远，当时我还有丝忧虑：如果说以我单薄的身板骑了近一小时自行车才到学校，而后背已快湿透后心中那份苦楚。可我一接触那些孩子，那些村民，这一切苦涩就已烟消云散。因为这里有最真挚可爱的孩子，这里有古风犹存的父老乡亲！

那时花开无痕

我的第一届学生十二三岁，只比我小七八岁，谈不到“师生”，更多的像朋友，也许是玩伴。他们课余总是围着你转，丝毫没有距离感，这在我以后的教师生涯中再也没有遇到过。回想起来，他们有真挚，澄澈的心，他们真真正正拿你当老师，他们的父母也是这样，不过几日，我便爱上了这里。

他们会偶尔给你带来一些美味——初春田野里的野菜，盛夏庭院里的豌豆，深秋略带酸涩的山葡萄，这和“礼物，贿赂”无关，即使你昨天刚刚严厉批评了他。有时我真不能拒绝，特别是他们兴冲冲跑来，仰起红扑扑的小脸，手里托起他们辛辛苦苦带来的战利品——有时竟是令人哭笑不得的几只青蛙腿！他们是真心敬重你，心中牵挂你，因为你是他们的老师，这在师生关系扭曲变形的今天，听起来像不像一个童话？

寒冬的一天，北风呼号，雪花纷飞，想着二十几里回家的路，索性就在学校住一晚。入夜，我在炉子旁放好折叠床，随手翻看一本闲书，天不作美——停电了！整个世界一下子暗下来，只听见风夹杂雪粒敲打窗户的声音，似呜咽，似哀嚎，炉内火光闪闪，时暗时亮，在墙上投射出隐隐黑影。即使我是无神论者，心中也不免有些恐惧。“噔噔--------”，楼下忽然传来脚步声，“谁”？我一骨碌下了地，心跳得仿佛从嗓子眼蹦出来。“老师，是我！”夹带着一股冷气，闪进来住在学校附近的两个学生，“停电了，我们来陪陪您”，一个男孩说，另一个则从怀里掏出几个土豆和地瓜。“我爸妈说，在炉上烤着吃，可香了！”

寒冬的室内三个人谈着理想，谈着人生，谈读书时光，谈彼此的趣事。炉火映红了三张脸，一张青涩两张稚嫩。这一幕直到如今仍难以忘怀，试问那一夜的烤土豆地瓜，人间又有何美味可比拟？

十几年后，我偶然又去前杜。在健身广场徜徉时，正感叹前杜的翻天覆地，忽然跑过来一个略显羞涩的”女孩“-----其实她已为人母，手里领着一个几岁的小孩，“老师！”她喊道。我略一怔，认出了是我的学生。她掏出手机，对我说：“老师，我给您照张相吧！我们同学现在都很想您，不知道您现在什么样了，我要把相片发到微信群里。”

那一刻心暖暖的，眼眶竟有些湿润。试问哪还有这样好的孩子，这样好的学生？。孩子们那！二十年前，你们犹如初春刚绽放的花蕾，枕着春天，放飞一季的梦，而我有幸和你们走过一段生命的岁月，你们难忘我，我又何尝不难忘你们？我们共同走过人生的春天，而那时花已开放，虽无痕却胜过一季绚烂的秋日！

造梦，几代人的追求

很多人都了解前杜的今天，津津乐道的说起前杜的高层住宅，健身广场，农民文化宫，牛奶草莓……仿佛谈起的不是一个辽南小村，而是一个著名的风景名胜。的确，今天的前杜让许许多多前来参观的人驻足流连。而多少人又了解他的过去？了解几代前杜人奋斗的心酸？荣幸的是我在前杜刚起步时与它同行了五年，这五年前杜虽然没有腾飞，我却见证了创业者的果敢，睿智，坚忍与奋斗。

前杜每年都要召开退休老教师，村领导以及企业家的教师节座谈会。大家欢聚一堂，既畅谈教育、谈学校发展，也谈村的建设。在前杜过的是我最有意义的教师节，他们是真心关心学校，关心教师，关注学校的发展；前杜村两委班子是最有素养的人，这和我以后接触的“村官”简直天壤之别，这也侧面印证了前杜为什么会发展起来，孟子不是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么？毛主席不是说人定胜天么？

而这个奋斗团队的领头雁就是王绍永，当年他只是村创办的轧钢厂的厂长。他总是说，华西村不比我们村大多少，人家能干出来，我们为什么不能？这话听起来在当年有些像“梦”，说话的人像“痴人”而正是这些“痴人”卧薪尝胆、艰苦创业让前杜富了起来！“赶上华西村”是个梦，而前杜人正是造梦大师。敢做梦，也终于实现了。如今前杜村不正是辽南的华西村吗？

敢做梦就能实现吗？也许你亲身见了下面的两个场景，你就会明白前杜人的腾飞不是无缘无故的。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

前杜喊出的第一个是未免熟套的口号：要致富，先修路。在资金人员都短缺的情况下，村党支部率先喊出了“向党员看齐”。于是路修到哪，党旗就插到哪。风中那烈烈的火焰，温暖了全村人的心。一天下班，我迎面遇到一辆装满砂石子的农用小四轮，车刚停稳，率先跳下一个半百的老人，他穿了一件褪色的军棉袄，脚下是一双黄胶鞋。寒风中他率先开始卸车，略有惊愕间我认出了他是村支部书记“王书记”我上前打招呼，他停下手中的活，微笑着说：“下班啦！辛苦了，现在咱村条件不好，让你们真受苦了，等着等着，将来一定会富起来的。”说完，他转身又干起来，这是我认识的第一位村书记----王少甫。

时间又走过了十五年，前杜已盖起了带电梯的高层住宅，小区入住后，绿化及后期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一位中年人挽着裤管，上身一件普通的T恤，他一会挪挪浇草坪的水管，一会扒扒栽花的花土。如果不是他身后那辆奔驰牌的suv，你一定以为他是位干活的工人，而他却是全国劳动模范，前杜村现任党委书记-----王绍勇。攀谈中，绍勇书记眺望着远方，目光深邃而略显沉郁：“前杜是富了，但和城市比还是不够，人们的文化水平还低，我们的路还很长，而且现在制造业前景不好，前杜的明天怎么办？我们这代人都老了，前杜又该走向何方？”

这就是前杜领路人最真挚的话语，二十年前，他想到了今天，而今天，他又在规划着明天的前杜。

马云说：“人应该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而在当今这个浮躁的世界，我们已难觅一张与古人神交的书桌；无处安放与挚友倾心交谈的一壶浓茶。我们的心灵又飘向何方？灵魂又何处安放？活在明天的是懦夫，但也许会孕育出诗人，而活在当下的不过是具具躯壳。他们来了又走了，不会给这个世界留下任何回忆。而前杜人有梦，他们活在明天，他们是充实的，是快乐的。今天是他们昨天的梦，他们实现了，而现在他们又在规划明天的梦。二十年前是我人生最美的季节，有幸，我与前杜走过五年难忘的岁月。也许对于前杜，我不过是个过客，而对于我，那五年时光已深刻近我生命的年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