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杯一醉

《刺世嫉邪赋》

/巻4:魔雪照铁衣 /

五一、弹杯一醉

闻停远坐下来之后,却不停地左看右看,像是在寻找什么。

云泽黎觉得很好奇,便冲着他一抱拳,朗声道:“不知兄台在找什么东西,需不需要在下帮忙?”

闻停远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贪婪地吸了口气。

然后,做了个很西化的动作,淡淡地道:“其实,我不是在找东西,而是在寻找一种味道,那种刚刚从厨房里传出来的很特殊的味道。这位朋友,刚刚你是不是叫了酱牛肉和女儿红这种行走江湖的必备套餐?”

云泽黎道:“不错。”

闻停远将右手手指蜷缩起来,在桌子上敲了敲,道:“错错错,朋友,你这可就大错特错了,像牛肉和女儿红这种套餐呢,现在估计也就只有那些初入江湖的雏哥才会吃的。我看公子你衣衫华贵、器宇不凡,不如让在下为你推荐几款江湖中的名侠,诸如剑三十、慕如净叶这些人的菜单。”

云泽黎心道这倒是挺有意思的,便冲着他很客气地一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兄台了。”

闻停远打了个响指:“维特。”

店小二看了看闻停远,又看了看云泽黎,不知道这个维特是个什么意思。

一旁的顾邕在他屁股上戳了戳,笑道:“别看了别看了,就是叫你呢。”

那店伙计只好讪讪地走过来。

他知道,自己可能遇到麻烦了。

走到几个人的面前。

他一会儿看看闻停远,一会儿看看云泽黎,然后又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顾邕和宁守信,一咧嘴。

他知道,遇上打闷棍的了。

——这几个家伙,明明是一伙儿的,却还故意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嘿,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看来这个小伙子要倒霉了。

他本想有心提醒一下那位外地来的“肥羊公子”,可是,那“肥羊公子”不仅没有看出他的暗示,甚至还恭敬有嘉地向闻停远讨教江湖名侠的菜谱。

闻停远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先是装腔作势地咳嗽了一阵,然后,又一本正经地传授江湖名侠的“菜谱”,道:“这个江湖名侠们点菜的时候呢,都是很有讲究的。至于说都有些什么讲究呢,且听我一一道来……其实呢,公子你器宇不凡,想必是出身于大富大贵之家吧,在吃饭如何讲究这个问题上想必比我有研究得多,所以呢,我就不跟你废话了,咱们直接进入菜单主题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这些大户人家平常在吃饭之前呢,是不是都要进一些果脯甜酒什么的开开胃吧。正是一个上等人吃饭必有的规矩,所以呢,现在我们就不能因为这里是个小地方而坏了规矩。所以呀,那个什么小二呀,你先给我们来点儿开胃的果脯或者鲜果吧,什么荔枝、桂圆、红枣、银杏、香薰樱桃、酱丝梅干、玫瑰金桔、香药葡萄等等压箱底儿的货色,尽管给我们往上端就是了。嘿,我们是有讲究的上等人,在吃的问题上不差钱。”

这话听得店伙计一愣一愣的。

——什么人嘛。

他看了看云泽黎。

云泽黎不仅没有反对,甚至还露出一丝同道中人的欣喜。

云泽黎出身皇家,吃饭确实有讲究。

他平时吃饭的时候,程序确实如此。

听闻停远这么一说,他立刻露出一种赞赏的神色。

他原本以为闻停远只是个普通的江湖浪人,见识浅薄,只是看他穿着华贵想过来蹭吃蹭喝的,却没想到他不仅对富贵人家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甚至点出来的菜都很有讲究,便觉得这不是个凡人。

甚至还认为他弄不好是个隐逸风尘的绝世高人。

《江湖见闻录》上是怎么记载的来着。

——凡是那种牛逼哄哄脾气特别,又能说会道千方百计想捉弄你的,你尽管巴结就是了,因为这人的人物,绝对不是闲得没事干蛋疼找挠呢,而是隐逸的绝代高手想看看你的根骨和修养以确定是不是传你绝世武功。即使不传你武功藏宝图之类,以后在遇到麻烦的时候也可以帮你解决很多问题。

而云泽黎现在就是需要这样的帮手。

所以,闻停远点出来之后,立刻吩咐店伙计去办。

可是,闻停远却又叫住了店小二。

云泽黎道:“兄台还有何吩咐?”

闻停远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嘿嘿笑着道:“哎呀,这位小兄弟,不要着急嘛,我还有话还没说完呢。那个什么,刚才我叫的那些呢,只是我们饭前用来开胃的甜点而已,我还没叫主菜呢,慌什么嘛。哦,那个什么,小兄弟你别怕啊,如果你觉得贵的话,这顿饭我来请就是了(好像人家也没说要请你呀,人家只是让你帮忙介绍江湖名侠的菜单吧),谁让咱哥们儿出来跑江湖的呢,咱不差钱。小沈阳不是都说了嘛,人生最痛苦的事就是,人活着,钱没花了。不差钱。”

云泽黎觉得他的话狠新鲜:“小沈阳?”

闻停远道:“哦,那是我家乡的一个名人。”

云泽黎道:“不知道兄台哪里人,说出来的词很新鲜。”

闻停远摆了摆手,道:“小兄弟,问那么多干嘛,我又不打算跟你攀亲家。刚才我说什么来着……哦,我还没叫主菜呢。大早上的,主菜呢,我们就随随便便叫几个好啦,反正你们这种小馆子也没有什么拿手好菜了,那我们就随随便便来点儿什么花炊鹌子、炒鸭掌、鸡舌羹、鹿肚酿江瑶、鸳鸯煎牛筋、菊花兔丝、爆獐腿、姜醋金银蹄子、春眠不觉晓、漠漠水田飞白鹭、一行白鹭上青天、无边落木萧萧下、高堂明镜悲白发、梦里花落知多少之类的就好啦。今天,我们要在这里,为这位好朋友,大吃四方,弹杯一醉。小二,还愣着干嘛,酒来,菜来。”

店伙计听得一咧嘴。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比刚才那位还离谱,这菜名更是一个没听说过。

可是,云泽黎却喜上心头,更加认定了这位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其他不说,就凭他能说出这些形象而又颇富诗意的菜名,棵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叫得出来的的,虽然不知道叫的是什么菜。

其实,闻停远也不知道自己叫的什么菜,全凭是照搬《射雕英雄传》和《还珠格格》的台词而已。

见云泽黎居然一点儿也没有拒绝闻停远的骗吃骗喝,一旁坐着早就按耐不住的顾邕再也忍不住,也凑了上来。

他不请自来,与闻停远相对而坐。

云泽黎一点儿也未感到意外。

他甚至还冲着顾邕友好地拱了拱手,道:“兄台请了。”

顾邕冲着云泽黎颇为绅士的点了点头,道:“公子请了。”

然后,开门见山直接打悲情牌,道:“这位公子,是这样的,我老头子呢,也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我看你们刚才点了好多的菜,估摸着你们两位也吃不完,所以,我就想过来搭个伙,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闻停远道:“搭什么伙?当我们这里是救济站嘛,边儿玩去。”

云泽黎却道:“大家都是出来跑江湖的,正所谓天下江湖是一家,能够凑在一起就是缘分,今天这顿,就让小弟做东好啦。”

既然“东家”都发话了,闻停远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他只是狠狠地瞪了顾邕一眼。

顾邕却没理他。

因为这个时候,他突然转身去,指着旁边正眼巴巴望着他们的宁守信三人,缓缓地道:“哦,这位公子呀,事情是这样的,那边的三个小兔崽子呢,其实是我的同伴,我们是一起从边界上逃荒过来的,也是好几天没吃饭了,既然公子这么慷慨,你看能不能让他们也一块过来搭个伙。”

跟了他们这么长时间,别的本事没有学到,厚脸皮的本事倒是长进不少。

听顾邕这么一说啊,早就蓄势以待的宁守信三兄弟根本就不管云泽黎的态度,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人一多,大厅里就坐不下了。

闻停远自作主张,让店小二给调换包间。

——正好有一桌人从包间里出来。

当然,熟知现代经济学常识的闻停远,理所当然地给了店伙计一笔不菲的小费才捷足先登了。

店伙计立马放弃对他们的偏见,变得热情起来。

同时那店伙计也明白,这几个家伙分明是想吃冤大头,正好借此机会大捞一笔。

所以,将店里的招牌菜不要钱似的给他们报了一通。

可是,顾邕却将打算大发不义之财的店小二给呵斥了一番,道:“你们这都是些什么黑心店家呀,怎么乱推荐呀。小家小户的,能够走出你刚刚吹得那些硬菜嘛。不能?哼,不能就不要乱插嘴,要不然吃得爷不爽拔掉你满口胡说八道的白牙。你刚刚推荐的那些呀,我们都不要,就随便给我们上点儿家常菜就行了,再来一个鱼汤,哦,对来,你们这里的鱼做得怎么样啊?”

那店伙计没想到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吃了一顿抢,吓得一激灵,赶紧闭嘴,现在见他们主动问话,这才道:“小店虽小,但这鱼却是招牌,而且我们这里的鱼呀,就是产于这南水中,是“南水三珍”之一,无论红烧还是清蒸,都是一绝,如果再搭配着那么一盘缠丝鸭蛋喝几杯的话,简直就是人间享受。”

顾邕道:“嘿,说得挺热闹,就是不知道手艺怎么样?哦,对啦,你们那个缠丝鸭蛋是怎么回事?”

店伙计道:“我们南陵呀,地肥,水美,岸边芦苇多,常年生长于此的鸭子以水里的鱼虾和水边的芦苇根为食,蛋壳上有暗褐色的花纹。如果横着切开呢,可以看到可以看到一圈一圈的丝,因此得名,是其它地方吃不到的。”

顾邕道:“哦,那就来一份给这位远道而来的公子尝尝鲜吧,对啦,你们这个鱼是刚打上来的吗?”

店伙计道:“可以跟客官您打包票,绝对是渔民刚刚从南水里打上来送过来的,保证鲜活鲜美。”

闻停远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笑了笑,道:“嘿,还真是岂有你的此理啊,别看你们现在保证得挺好的,说什么鱼是活的汤是鲜的不活不鲜不要钱,可是,端上来等我们吃过之后就会发现,鱼是死的,汤是咸的,再找你们退钱,门儿也没有。你们这样的把戏,我可见得多了。”

店伙计一咧嘴,嘿嘿道:“哎呀,瞧客官您说的,我们怎么能那样干呢,我们是老店,童叟无欺。”

闻停远道:“欺不欺不是你说的。不如这样吧,你们呢,去把鱼捞出来给我看看,等我们确定了确实是活鱼之后呢,当场过称,然后,我再派我这边的这个小兄弟去你们厨房里盯着,亲眼看着你们刮鳞、开膛破肚,直到做熟了为止,省得你们中途就把我选的活鱼给掉包了。不妨告诉你吧,别看我们这些人貌不惊人言不压众,可都是有身份的人,有身份的人吃饭做事都是有讲究的,多一分不可,差一分更不可能。我们在吃鱼的时候,是又讲究的。就拿这个吃鱼来说吧,在我们老家,专吃过了一斤的鲤鱼,因为不到一斤的呀,是拐子,肉散没嚼头。在选鱼的时候,要选那种尾巴像是胭脂瓣儿似的。然后,配着春笋的尖儿,切成嫩长条,不要烧得太过火,吃起来嘎吱嘎吱那才刚刚好。”

其实,这哪是他们老家的传统。

这根本就是从《七侠五义》里套现词。

不过,他这番话倒真让店伙计不敢小觑,连声称“长见识了”。

说到这里,闻停远抽了抽鼻子,做了个酒瘾犯了的表情,道:“吃鱼喝鱼汤呢,更要配上好酒。在喝酒方面呢,我也是个讲究的人,就不跟你说喝什么酒配什么酒杯的规矩了,因为讲了你们也拿不出来。只好退而求其次,有好酒就行了。喂,店伙计,你们这里都有什么酒呀,别跟我说什么女儿红状元红莲花白竹叶青啊,听着颜色很动人,可傻子都知道那是《江湖见闻录》这本书的作者糊弄人的。你们就别白费工夫了。我们呢,也不要求和什么湘竹魂了,那是焚香听雨楼的佳酿,你们这小村小店的也拿不出来,我们就凑合一下喝点儿陈年的女贞陈绍好啦。别想拿一般的酒蒙我,那金红的颜色中透着浓香的,倒到碗里,有很明显的挂碗现象的,才是真正的好酒。”

得,他也开始照搬白玉堂台词。

闻停远和顾邕一唱一和,唬得店小二,哦,不,甚至连云泽黎这种见多识广的人物,也是目瞪口呆的。

简简单单的一顿饭,居然能吃出这么多的大道理。

果然是大侠、高人呀。

饭菜端了上来。

好酒端了上来。

闻停远、顾邕和三人组虽然已经有了饭菜垫底,但依然吃得很嗨。

——除了云泽黎。

云泽黎不是吃得不嗨,而是因为他才刚一入江湖,居然就认识了这么多的好朋友,心里很高兴。

昨晚那通座船被劫、在水中泡了一夜的晦气,此刻在融洽的请客吃饭氛围中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几个人在那里吃着,他就在那里看着。

一边看,一边不停地琢磨刚刚闻停远随口胡诌的那几个菜名,什么“漠漠水田飞白鹭”,什么“一行白鹭上青天”,没吃就醉了。

——这位当今的天子,不仅是个江湖爱好者,更是个文艺爱好者,要不然也不会在昨晚雷千啸捉拿到刺客的时候还要回去润色刚做出来的诗词。

他觉得闻停远胡诌的这几个菜名可比他绞尽脑汁写出来的诗词有意境得多了。

他觉得有时间得好好跟这位大侠好好研究研究。

他甚至还隐隐猜出了眼前的这位江湖异人是哪位?

因为就在不久前,他就已经收到了一本叫做《剑歌行》的诗集。

那是一本由隐藏在南陵的一品居大老板王国帷编撰的诗集。

收录的,恰好是闻停远在天一堂跟龙额侯斗酒斗剑斗对子的时候随口说出的绝妙对联和词句。

那一场对决虽然是私人性质的,但作为权兵卫在南陵城最强大的情报机构负责人,一品居的大老板王国帷,依然根据内不小心将这次对决的场景如数收录,并编撰成册,并以内部的渠道送到了远在帝都的雷千啸手里。而雷千啸当然又将此册送到了剑三十的崇拜者——当今大远朝的天子云泽黎的手里。

这位当今的大远朝天子陛下,因为急着要微服南下,便乘着大船,带着私人卫队,一边品评着“剑三十”的绝妙诗句,一边品评着南水两岸的绝妙景色,发现两者居然有很多相和的境界。

而眼前的人,似乎……

就在云泽黎陷入沉思的时候,几个人已经把桌上的食物扫荡一空。

一算账,居然用了整整一个金铢。

虽然云泽黎不知道一个金铢是个什么概念,即使知道,在他眼里,也是根本就不值一提的小事。

而且,用一个可以交到这么多的朋友,甚至是自己心目中早就仰慕已久的江湖名侠,是多么荣幸的一件事呀,一个金铢就一个金铢把。

可是,当他打算付钱的时候,却傻了眼。

钱袋,居然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几乎将自己身上的每一个口袋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

就差把裤子脱下来了。

他掏口袋的手,一下子僵在那里。

这个……

他在那里掏口袋。

闻停远和顾邕就在那里看着他掏。

看他的手愣在那里,已经被闻停远和顾邕给带坏了的孟浪用胳膊轻轻撞了撞宁守信和明辉,剔着牙揶揄道:“喂,朋友,不会吧,说好的请我们吃饭,别等我们吃完了才又说自己没钱付账吧。”

宁守信道:“做人要厚道。”

明辉道:“要将诚信。看朋友你衣冠楚楚的,别是全身就这件衣服值钱故意穿出来骗吃骗喝的吧。”

——这仨人,真的被带坏了。

顾邕挑着眉毛道:“要是真没钱,不要勉强。”

那店伙计在一旁虽然还陪着笑脸,可是,在看云泽黎的时候,眼神中却已经带着明显的鄙视了。

云泽黎已经不想再找钱袋了。

他只想赶紧找个铁锨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太丢人了。

这说明他初入江湖面皮薄。

要是闻停远,没钱就没钱,老子又没说请你们,而且他自己又一口没吃,把眼睛一蒙谁吃谁付钱,还能咋地。

这种事,云泽黎确实干不出来。

更何况,这些人里,还有可能有他崇拜的“剑三十”。

所以,他找不到钱袋,急得只能抓耳挠腮。

不过,他这么一抓一挠,倒是给他抓挠到一件东西。

——腰间的玉佩。

他将腰间的玉佩摘下来,交给侍立一旁虎视眈眈看着他不要让他逃走的店伙计,道:“那个什么,小二哥啊,我刚刚出们的时候有点儿急,居然忘记带了钱,你看我这个玉能不能抵这顿饭钱。”

店小二虽然没什么知识,却也是个识货之人。

这个玉,别说一顿饭钱,就是将整个饭馆盘下来也可以了。

他笑得嘴巴都咧到后脑勺了,连连点头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可是,就在他笑嘻嘻地打算去接过玉送到前台抵账时候,顾邕却叫住了他。

顾邕一把将那宝玉夺了回来。

他用袖子将那玉擦了擦,查看一下成色,然后,装腔作势地咳嗽了一下,冲着那店伙计沉沉地道:“嘿,没想到你个店家说得老实,实际上却是个黑心眼儿的店小二,这是人家的家传宝玉,你也好意思收。不就是一顿饭钱,不就是一个金铢而已嘛,老子就替这位朋友付了,谁让咱是大时代的热血儿女呢。”

说着,把手塞到自己的怀里,在里面抠抠索索摸出一个金铢,塞给他。

店伙计的笑脸立刻变成了哭脸。

顾邕将他一把推到一边,道:“呔,你个狗仗人势不识抬举的店家,别看大爷我穿得像个叫花子,可大爷我吃饭还是付得起钱的。呶,这个金铢拿去付账堵上你那势力的狗眼吧。这个宝玉嘛,呃,我们家用来打麻将的那张桌子好像不是不平,老摇晃,正好可以拿回去垫桌子。”

店小二接过那个金铢,哼了一下,退到了柜台后面。

云泽黎几乎感激涕零,冲着顾邕连连抱拳道:“这,这,这……怎么好意思让大侠您破费呢。”

顾邕道:“不都说了,江湖儿女嘛,相互照顾一下还是应该的。”

说着,又冲他一抱拳,朗声道:“多谢公子盛情款待,我等酒足饭饱,现在告辞了,咱们后会有期。”

闻停远道:“多谢。”

三人组:“多谢。”

说完,也不管云泽黎说什么,几个人转身出了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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