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回顾】爱德华·卡尔：现实主义思想的局限性分析
爱德华·卡尔 （Edward Hallett CARR）
英国历史学家，专长国际关系史和苏联史，一生著述颇多，影响最大的是1950－1971年陆续出版的10卷本《苏维埃俄国史》和史学理论方面的代表作《历史是什么？》。他有两本书被翻译成中文，即《历史是什么？》和《巴枯宁传》。其实，卡尔最被后人认可的是国际关系学。他被后人评价为现实主义国际关系学之父，他在国际关系学上的开山之作是《二十年危机》，这是现今国际关系学专业学生必读的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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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现实主义自身具有极大的局限性，彻底的现实主义是不可能存在的，因为他排除了四种因素，而这四种因素恰恰是切实可行的政治思想中最具实质性的内容。它们是：终极目标、感召力、道德判断的权利和行动依据。
爱德华·卡尔 Edward Hallett CARR
2、设定一个持续的但不是无限的，向着一个终极目标发展的过程是政治思想的一个必要条件。终极目标具有启示未来的性质，所以需要付诸于人的情感和非理性特征。这一点现实主义无法阐明，也不能解释。（马克思的共产主义神话向人们描绘了未来人类社会发展的终极状态，激励着人们为之奋斗，这个现实主义做不到，希特勒在《我的奋斗》也描绘了对未来的憧憬......）共产主义的发展凭借的就是其理想主义成分，而不是它的现实主义色彩，凭借的是精神追求，而不是物质许诺（拉斯基Lacki）“因其不可能反而笃信“成为政治思想的形式。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Between the Two World Wars, 1919-39（《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国际关系》）
3、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际事务中，政治家都意识到，需要使用道德原则对其利益进行包装，这说明仅凭现实主义是不能成事的。例如马克思谴责资产阶级行为方式的不道德本质。彻底地现实主义只承认历史的整个客观发展过程，拒绝接受对历史过程的道德批判。
The Twenty Years' Crisis（《二十年危机》）
4、最重要的是，纯粹的现实主义无法为有目的、有意义的行动提供基础，因此，在这一点上现实主义是失败的。有因有果，人们才可以对事物发展做出“科学的预测”。如果思想只能由我们的地位和利益决定，那么，行动和思想就会缺乏目的。
What is History?（《历史是什么》）
结论：任何合理的政治思想必须包含乌托邦和现实两个方面的因素。在国际政治思想中，乌托邦主义空洞充满虚构，功能只是粉饰特权阶层的利益。这时，现实主义就肩负着揭开乌托邦主义的伪装这一不可或缺的责任。但是纯粹的现实主义关注的只是赤裸裸的权力斗争，这使任何形式的国际社会都无法实现。当现实主义揭露了乌托邦本质之后，就有必要建立一种新的乌托邦主义，但有一天也会面临同样的批判。之所以会反复这样，是因为在建立国际秩序方面，人的意志有着从现实主义逻辑关系中摆脱出来的愿望。然而一旦秩序得以确立，就会再次披上利己虚伪的面纱，继续接受现实主义的批判。
这就是政治生活的复杂性、有活力和悲剧性。政治生活包含了两种成分：乌托邦（理想）和现实，分别属于互不兼容的不同层面。理想和现实是不可调和的力量，它们之间的不断互动就是政治的内容，每一种政治形态都包含了乌托邦和现实、道德和权力这样两种互不相容的成分。如果将同时期的理想与现实相比较，即将二者混淆，都因无法切中要害而变得毫无意义，毕竟当理想与体制（现实）趋同时，理想便不再是理想了，而已得到实现。
文章整理自 《20年危机（1919—1939）：国际关系研究导论》 秦亚青译
整理：晞哲 编辑：里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