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升华七律诗 沧桑

沧桑

绝路曾能入北扉,沧桑竟借一秋闱。

今生只是后文雅,宿命偏含半谫微。

总悔多年无伟业,唯欣晚境有韶晖。

非因残岁留吟笔,得使吾人谁与归?

【注释】读唐李商隐《对雪二首》其一,依韵而咏别事。原诗云:“寒气先侵玉女扉,清光旋透省郎闱。梅花大庾岭头发,柳絮章台街里飞。欲舞定随曹植马,有情应湿谢庄衣。龙山万里无多远,留待行人二月归。”记于2021年1月27日。

这首诗的意思是:在绝路中居然曾经能够进入到北扉,沧海桑田竟然是借助一场迟来的秋闱。这一生仅仅是后半生才变得文雅,自认宿命偏偏含有一半的谫微。总在悔恨多年来没有什么伟业,唯一欣慰的是晚境时出现了韶晖。如果不是因为生命的余年留下了吟诗之笔,那么能使得我这个人最后能与谁类归?

首联中的“北扉”,指北向的门,宋代学者沈括《梦溪笔谈·故事一》:“唐制……又学士院北扉者,为其在浴堂之南,便於应召。”因此“北扉”也就成为了学士院的代称,这里借指高等学府,见唐代诗人杜牧的《华清宫三十韵》:“北扉闲木索,南面富循良。”还有宋代诗人刘子翚的《次明仲矼字韵诗》:“頖宫德厚仍信矼,北扉笔力谈笑扛。”以及宋代诗人强至的《予初春被病中夏少间勉入省局偶成二十二韵》:“北扉对新篁,阴薄干已修。”

这一联中的“沧桑”,是沧海桑田的略语,指天翻地覆的变化,见宋代诗人陈梦良的《登泰山二首》其一:“独将浑噩留天地,几为沧桑纪废兴。”清代诗人龚自珍的《已亥杂诗》:“一十三度溪花红,一百八下西溪钟。卿家沧桑卿命短,渠侬不关关我侬。”还有钱钟书的《大千枉存话旧即送返美》诗:“十日从来九风雨,一生数去几沧桑。”以及毛泽东的《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诗:“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这一联末一句中的“秋闱”,指的是秋天举行考试的场院,亦指科举制度的乡试,因为考试在秋季举行,所以这样称谓,见宋代诗人强至的《秋试甫期辄成短篇呈马公节裴进士光世》诗:“妙誉相高耸一乡,士林注目看轩翔。玉蹄骏欲腾先路,金距雄思擅旧场。只待秋闱排甲乙,稳携晓砚写文章。如今老将虽无勇,忆拔蟊弧尚激昂。”还有宋代诗人李昴英的《送魁星与李子先》诗:“金斗高跳鬼状狞,世传此像是魁星。祥光闪烁开先光,助子秋闱笔砚灵。”以及宋代诗人曾惇的《丹后诸先辈被荐书赴试南宫郡守曾惇既大合乐》诗:“夜窗几岁聚寒萤,一日秋闱较艺精。不但春秋明古义,雅知月旦著乡评。毫端剩埽三千牍,云路方期九万程。三郡看魁天下士,丹丘应未坠家声。”

颔联中的“文雅”,意思是温文尔雅,见宋代诗人陈师道的《后山诗话》:“杜子美《九日》诗云:‘羞将短髮还吹帽,笑倩傍人为正冠。’其文雅旷达,不减昔人。”亦指文才,文士,见《周书·元伟传》:“伟少好学,有文雅,弱冠,授员外散骑侍郎。”以及元代诗人魏初的《满江红·为书史王造甫寿》:“年少才华,文字里、已曾相识。还又喜、柏台高远,我承飞檄。笔底辉辉多古意,幕中隐隐当劲敌。更今年、相从入川来,良可益。心与胆,当如石。须不负,文章力。要他年事业,轰隆霹雳。自觉空疏成底事,爱君文雅吾平昔。把清江、都与酿成春,如鲸吸。”

这一联末句中的“谫微”,指才能浅薄的人,见宋代诗人曾巩的《代皇太子免延安郡王第一表》:“敢图奬渥,荐及譾微。”

颈联中的“韶晖”,指明丽的光景,见唐代诗人皮日休的《奉和鲁望春雨即事次韵》诗:“织恨凝愁映鸟飞,半旬飘洒掩韶晖。山容洗得如烟瘦,地脉流来似乳肥。野客正闲移竹远,幽人多病探花稀。何年细湿华阳道,两乘巾车相并归。”以及宋代诗人夏竦的《御阁春帖子》诗:“青逵布序韶晖盛,紫禁乘春乐事多。海域晏清无夕虑,斋居宣室顺天和。”

尾联中的“残岁”,指余年,残年,见宋代诗人张耒的《春日》诗:“如丝苣甲饤春盘,韭叶金黄雪未干。旅饭二年无此味,故园千里几时还。异方时节三巵酒,残岁风烟一惨颜。曾奉龙旗典邦礼,岁穷祠祀少休闲。”以及宋代诗人魏野的《将游蜀中恨有所滞至情难蓄发为拙诗寄锦川峡》诗:“却为虚名动叹嗟,难如云鹤转天涯。两川尚阻寻三友,四海空传是一家。白发无多残岁月。青城何限好烟霞。此生不遂闲游去,蜀魄巴猿恨莫夸。”

这一联中的“吟笔”,指的是写诗的笔,这里借指诗笺,见宋代诗人程公许的《寿李子先》诗:“丹霄一武不难梯,更看飞阶弄吟笔。”还有宋代诗人刘克庄的《立春七首》其一:“存五千篇吟笔老,加三百户赞书新。”以及宋代学者周密的《秋霁·重到西冷》:“重到西冷,记芳园载酒,画船横笛。水曲芙蓉,渚边鸥鹭,依依似曾相识。年芳易失。段桥几换垂杨色。谩自惜。愁损庾郎,霜点鬓华白。残蛩露草,怨蝶寒花,转眼西风,又成陈迹。叹如今、才消量减,尊前孤负醉吟笔。欲寄远情秋水隔。旧游空在,凭高望极斜阳,乱山浮紫,暮云凝碧。”

这一联末句中的“谁与归”,即“与谁归”,意思是和谁归为一类人,见宋代诗人陆游的《读陶诗》诗:“我诗慕渊明,恨不造其微。退归亦已晚,饮酒或庶几。雨余鉏瓜垄,月下坐钓矶。千载无斯人,吾将谁与归?”还有他的《秋来益觉顽健时一出游意中甚适杂赋五字》诗:“斯世本无事,古人谁与归?屏除闲尘尾,收拾旧蓑衣。浩浩观空劫,拳拳讼昨非。云开天万里,辽鹤正孤飞。”以及他的《斋中杂兴十首以丈夫贵壮健惨戚非朱颜为韵》诗:“扁舟东下硖,日月去若飞。当时笔砚旧,久已晨星稀。俊逸如伯浑,简诣如知几,天高鬼神恶,回首万事非。我欲泝黄牛,买屋居青衣,九原不可作,哀哉谁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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