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鸿儒中国软件的开创者徐家福教授

徐家福先生是1956 年被挑选到苏联学习程序设计的,当时他已经32岁。9月1日,先安排他专职学习俄语,还有苏籍教师教学。当时有个1957年的全国性大事件已开展,他却因专职外语学习,未曾发表啥子看法。他说幸亏系总支书记路慧明为人厚道,校党委书记陈毅人忠厚正直,批准他出行留学不作改变,1957年8月10日离宁去京,一周后启程赴苏,两位领导终为中国培养了一位软件大师。

徐家福问学校:“我读的是纯数学,一直搞计算方法,基本上不懂程序设计,为什么会选派我去?”学校要他服从教研室安排。这里也要感谢教研室主任曾远荣先生高瞻远瞩,令擅长计算方法的徐家福赴苏改学程序设计,这是我国空白,自然要向苏学习,也就成为国内奠基之人。徐家福不避讳自己一时思想难转,提出意见,希望发挥自己优势,但仍服从学校安排,到苏联之后才深感曾先生意见正确,没有程序设计,何来计算机应用?因此心甘情愿从头学起。

 莫斯科大学知名导师苏拉波(左二),徐家福(左一),杨芙清(右二)。

1957 年9 月,徐家福进入莫斯科大学数学力学系,师从苏联程序设计鼻祖、计算数学教研室P.舒拉布拉教授,这时才感到教研室主任曾远荣安排的正确。第一年,他通读了五本数学书,包括《计算方法》上下册。

第二年,徐家福上机设计程序,用的就是那台箭牌计算机,导师要他用机器指令编写双精度算术运算程序,一个题目做三个月。手编程序繁琐复杂,出错不易排查。回国后,他致力于软件自动化研究,成为我国软件开创者之一。

徐家福先生一生献给了中国的软件事业,堪称软件领军带头人!软件泰斗,培养大批学子。先生的最大特点是永不停歇,自信、自强,为自己和产业不断提出新目标,高目标,而且尽力以此为方向,在努力奋斗中去完美地实现之。

先生不隐藏自己的观点,就是要实现最高的目标,很少有人对自己的评价像徐先生这样直言不讳。

1964年10月16日,在华东计算所研发的功勋电子计算机J-501鉴定会上徐家福汇报机器配置的软件,(前排左起)中科院吴有训副院长,冯康、姚锡珊、吴几康、董铁宝、张吉锋。

1985年,中国计算机学会成立大会,合影片断。左起:郑守琪、徐家福、夏培肃、张梓昌。

出席国际计算机大会

2016年,《联想做大,华为做强》作者陶勇赴宁拜访时摄

2012年,徐家福先生赠书给博主

2003年,徐家福先生与夫人汪博在洛阳观赏牡丹

徐家福简历,教授,1924年12 月24 日出生,江苏南京人。1944 年从四川三台县的国立第十八中学毕业,1948 年毕业于国立中央大学数学系,历任南京大学副教授、教授、计算机软件研究所所长,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第一、二、三届学科评议组成员,中国计算机学会第一届副理事长、江苏省计算机学会第一、二、三届理事长,博导。2018年1月16日去世。

徐家福著《萍踪追忆》(清华大学出版社201012月)

四部执事组织精英研制新机

白塔寺中总体设计落实任务

1973年春,四机部组织全国部分高校、研究所、计算机工厂合作研制计算机系列(中国首次研制系列机)DJS-100系列与DJS-200系列。前者以Nova机为蓝本仿制,后者自行设计。南大派出徐家福、汪承藻两人参加DJS200系列工作,地点在北京白塔寺四机部招待所,参加者约五十余人。

在四机部科技司罗沛霖司长领导下,成立总体组,15所总工程师陈力为任组长,738厂总工程师刘建荣、南大徐家福任副组长(兼软件组组长)。从学习讨论IBM-360系列开始,不少人希望DJS-200系列基本仿照IBM-360系列,软件组却认为欠妥,提出不同方案,由徐在全体会上说明。岂知此举触怒陈力为,他当晚即去罗沛霖司长家汇报。徐思之,既让大家讨论,事先也并未宣布一定要照抄IBM-360,当然可以提出各种意见与方案,进行科学分析,比较利弊得失,择优而取。所幸罗、陈两位尚有民主意识,在最后确定之方案中,还是吸取软件组方案中之部分内容。

此次关于DJS-200系列计算机总体设计方案讨论,从3月初开始,到6月底,尘埃落定。系列分三档,即DJS-220,DJS-240,DJS-260(按从小到大次序),后来又增加DJS-210最小一档,对硬件各部分具体设计进行分工。软件系统包括10项软件,即三个操作系统(DJS-220,DJS-240,DJS-260)、ALGOL、FORTRAN、BASIC、COBOL、系统程序设计语言、光笔软件共十项(其中FORTRAN有两个编译程序),明确各项主承单位与负责人。硬件之具体设计与实现,从1973年9月开始。软件组(徐为组长,王焕章、杨芙清为副组长)负责联系各个软件项目的实施,开过三次各项目的联合讨论会。介入单位近30家,人员超过200位,兢兢业业,热气腾腾,历时三载,硬件调试出厂,投入使用,软件项目先后调试完毕,臻于实用。在DJS-240操作系统研制中还试用系统程序设计语言XCY编写出该操作系统之全部,显著提高操作系统开发功效。悲夫!进口风一刮,这项大型工程竟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机器停产,人员星散,数百名计算机工作者之辛勤劳动,付诸东流。可谓我国计算机发展史中之一大教训。

再赴澄桥系所合作共攻新关

奋斗经年披荆斩棘再上层楼

早在1966年徐就考虑研究自编译语言(即具有“书写本身编译程序”功能之语言),调查研究伊始,“文化大革命”爆发,工作停顿。1976年秋,趁去华东计算所参加655机鉴定之便,徐向郭书文所长谈起此事,郭立表同意,欢迎徐带队来所,再度合作研发。徐返校后,征得校、系两级领导同意,率钱树人、钱士钧、王和珍、徐娟芬4人于是年8月再度来到嘉定澄桥华东计算所,共同开发655机自编译系统。研制组反复讨论,决定采用语言族与自展相结合之方法,首先选定一些最基本之语言成分,设计核心语言L0,以此为基础设计具有向上兼容功能之语言族L0CL1C…CLn,其中每种语言均具自编译性,不仅Li,(i=0,1,…,n-1)本身之编译程序C可以用Li来写,而且Li+1之编译程序Ci+1亦可用Li来写。一旦有了一个L0之编译程序AC0,便可在语言这一级上利用自展技术,不仅可以在同一台目标机上依次产生出各层语言之编译程序,而且还可以就不同目标机依次产生出各层语言之编译程序。如此,第n层语言L0在系统软件工作者面前,已是可以用来编写系统程序较为得心应手之语言。整个研制过程经历语言方案拟定与实现方案讨论、编制并调试用655 机基本指令书写L0之编译程序AC0、编制并调试用L0书写L0编译程序等阶段。实践表明,采用上述技术,编译程序生产率约可提高四倍 (详见:徐家福、钱树人、钱士钧、王和珍、徐娟芬,NDHD软件自动产生系统,《电子学报》1978年12月)。无疑,此次研制NDHD系统之经验,对于往后研制系统程序设计语言XCY有所借鉴。

1964年在嘉定澄桥华东计算所与郑国梁(左一)、周志明(右一)。

江西庐山操作系统全国盛会

系统语言成立专组集体研讨

1978年6月全国从事计算机操作系统研发之代表性人物齐聚江西庐山,举行国内首次操作系统学术会议,交流经验、研讨问题。徐被会议特邀参加,并在会上介绍系统程序设计语言发展概况以及南大与华东计算所在1977年就655机研制之NDHD软件自动产生系统引起与会者之关注。会议及时成立了“系统程序设计语言”专组,徐为该组召集人,北京大学杨芙清、中科院计算所仲萃豪、709所王振宇等十余人参加该组讨论,建议会后由徐牵头,组织系统程序设计语言设计工作。

会后不久,徐专程去京,住北大,仲萃豪来徐住处上班,每天工作十小时。北大杨芙清亦抽空前来共同讨论。首先明确设计思想与目标,要面向用户,要能写、好写系统程序,特别是操作系统。为此,语言要有结构性,规模不宜过大,要设有和机器有关之成分。历时月余,提出语言(后定名为XCY)文本初稿经试写程序,修改后,定义文本在《计算机科学》1970年第1期上发表。XCY是一种模块式结构化系统程序设计语言,模块区分为管程模块、类程模块、一般模块,以利于书写操作系统。模块定义方式采用“指明——实现”方式,并设有“移入、移出表”,以利于简明易读与移植。语言规模适度、结构简明,利于易读、易用与实现此外,和机器有关之成分要尽可能局部化,以利于修改、实现与移植。在用XCY语言书写若干程序后,即进入实现阶段,由南京大学负责开发XCY编译程序,北京大学负责用XCY语言书写DJS-240操作系统XT-2全部(国内第一个用高级语言书写出之操作系统),南大和中科院计算所还写出几个编译程序。实践表明,使用XCY书写系统程序既能缩短开发周期,又利于提高质量。

许陆诸公联袂来宁出谋划策

软件盛会广泛交流促进发展

1979年春,中科院计算所许孔时、中科院数学所陆汝钤、北京大学杨芙清、15所王焕章、华东所瞿兆荣诸公,联袂来宁,齐聚福昌饭店,共商全国首次软件会议筹备工作。经讨论,决定全国首次软件会议由南大主办,并商定会议内容、规模、日期、地点等。气氛融洽,友谊增强,工作落实。散会前夕,各自表演擅长之文娱节目,许孔时之一曲京剧,字正腔圆,令人倾倒。杨芙清之黄梅唱段,令人清心悦耳。徐家福铜牙铁板,高唱“大江东去”,则令人捧腹。为期三天,会议圆满结束。1979年5月,春暖花开,古城无锡迎来全国首次软件会议,参加者达二百余人,提出论文百余篇,会议由南京大学徐家福主持,除大会报告外,分三组进行交流。国内如此众多软件工作者欢聚一堂,共商软件发展,讨论软件技术,交流软件工作,盛况实属空前。整个会议进程体现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从思想活跃。会议气氛祥和。通过交流讨论,信心增强,士气鼓舞,友谊增进,对国内软件工作有明显促进作用。

 徐家福先生讣告

中国共产党党员,我国著名计算机科学家,南京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徐家福先生于2018年1月16日10时在南京不幸逝世,享年94岁。

徐家福先生1948年毕业于国立中央大学理学院(今南京大学数学系)后留校任教,1957-1959年在苏联莫斯科大学进修,1981年任南京大学计算机系教授、博士生导师。曾任南京大学计算机软件研究所所长、计算机软件新技术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国务院学位委员会计算机学科评议组召集人,国务院电子振兴领导小组顾问,中国计算机学会副理事长,现任计算机软件新技术国家重点实验室名誉主任、中央大学南京校友会会长。

徐家福先生是我国著名的计算机科学家与计算机教育家,是我国计算机领域的奠基者之一。他从事计算机科学研究和教育事业六十余载,在计算机高级语言、新型程序设计与软件自动化等诸多领域进行了开创性研究,取得了卓越的学术成就,享誉海内外,先后研制出中国第一个ALGOL系统,系统程序设计语言XCY,多种规约语言,完成多项软件自动化系统,获中国国家教委(现教育部)一等奖4次,电子部(现信息产业部)一等奖3次,并为我国计算机事业培养了大批栋梁之材,桃李满天下,为我国计算机软件事业的发展做出了开拓性贡献,于2011年荣获中国计算机学会终身成就奖。

徐家福先生正直无私、胸怀坦荡、淡泊名利、乐观向上,他热爱党、热爱祖国、热爱人民,忠诚于党的教育事业,为我国计算机事业精勤不倦、奋斗不息。他关心青年人的成长,广受师生尊敬爱戴,他的学识修养和人格魅力将永远是后辈学习的典范。他的逝世是我国学术界、教育界和南京大学的重大损失。

我们深切缅怀徐家福先生,沉痛悼念徐家福先生!徐家福先生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徐家福先生治丧委员会

2018年1月16日

徐家福先生治丧委员会名单

主任:张异宾  陈  骏

副主任:杨 忠  吕 建  薛海林  谈哲敏

委员(按姓氏比划为序):

马进军  王云骏  王明生  王振林  王  唯  尹三洪  朱俊杰  李宣东

李晓蓉  张峻峰  张锁庚  张福炎  陈世福  邵  进  武港山  周志华

郑国梁  徐夕生  徐永森  郭随平

徐家福先生遗体告别仪式定于2018年1月20日(周六)上午8:30在南京西天寺殡仪馆致远厅举行。

2017年11月22日,博主拜访徐家福先生(相机自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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