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会犯错?

相信大家都听说过一个著名的实验:「巴甫洛夫与狗」实验,这是俄罗斯生理学家、心理学家巴甫洛夫在研究狗的消化系统时做的。

该实验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巴甫洛夫给狗食物,狗在看见食物的时候会天然分泌口水。

第二阶段,巴甫洛夫在狗面前晃动铃铛,狗不会分泌口水。

这时的狗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然而到了第三阶段,巴甫洛夫在每次喂狗的时候都会晃动铃铛。于是,在一段时间之后,即使不给狗食物,而单纯地晃动铃铛,狗依然会流出口水来。这时的狗仿佛受到了神奇的铃铛诅咒,意识被操控。

「巴甫洛夫与狗」实验的几个阶段

图片来源:简书

由这个实验引出两种反射:非条件反射和条件反射。第一阶段,狗看见食物分泌口水,这是自然而然的,没有附加条件的正常反应,即非条件反射。而第三阶段是用铃铛作为条件刺激,让狗做出相应的反射活动。

当然,要出现条件反射,需要反复地刺激,才能使铃铛与狗产生暂时性的神经联系。

这个实验似乎表明我们的理性决定是个谎言,在条件刺激下,我们不能再理性地思考,甚至不再控制自己的身体,而只是像巴甫洛夫的狗一样,受到「铃声」的支配。

但是,真是这样吗?

「巴甫洛夫与狗」实验后来被广泛运用到心理学和认知科学等领域,成为认识动物性特征的经典案例。而受心理学、认知科学影响而诞生的行为经济学,更是沿着巴甫洛夫的实验路线,进一步挖掘了人类的日常决策行为。

行为经济学作为新兴的学科,对经济学产生了非常大的冲击。该领域的代表人物,心理学家丹尼尔·卡尼曼(Daniel Kahneman)更是在2002年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他与另一位认知心理学家阿莫斯·特沃斯基(Amos Tversky)合作发表的一篇相关论文,至今仍是社会科学著作中被引用次数最多的文章之一。

在《思考,快与慢》一书中,卡尼曼认为,人的大脑在判断、决策的时候,往往会运用两种思维方式,分别对应两种系统:系统1和系统2。

系统1性子急,能调动大脑中的情感、记忆和经验,对眼前的情况迅速做出反应。它减少了思考的时间和工作量,不过,这也意味着难以理性、批判地分析事情,容易被表象迷惑而仓促决定,最终上当受骗。

相应的,人还有系统2来抑制「冲动」,该系统负责逻辑思考、复杂运算,谨慎地作出选择。它也有缺点,和系统1相比,系统2不太积极了,人们很少会在紧急情况中使用它。

卡尼曼在书里说:

「糟糕的是,这些机智的程序在最被需要的时候,也最难被调用。」

基于双系统理论,卡尼曼提出了「相对价值」「厌恶损失」「参照依赖」这三种决策特征。比如,我们在做决策时,往往来不及计算事物的绝对价值,而是取决于被心理情绪所主导的相对价值;在有得有失的情况中,人们会因为厌恶损失而极力避免有风险的选择。而在肯定有损失和有可能损失更多的选择中,我们又往往产生冒险之举。

卡尼曼指出,人类的认知习惯往往会导致做出错误的选择,但是这些错误是有原因的,只要认识到这些原因,明白自身的极限后,才能克服、颠覆以往的认知,做出理性、正确的选择。

话说回来,在生理上,我们都是「巴甫洛夫的狗」,都有条件反射、非条件反射,这是动物性的自然反应。但是,人之所以为人,以弱小的身躯而处在生物链顶端,正是因为我们还有「系统2」,不断地学习、反思,去突破自身的生物本能。

因此,我们在与动物相处,以及在与其他人类相处时,总是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角,将其作为参照物,反过来去认识自身,改正错误。这是「巴甫洛夫的狗」留给我们的启示,正如卡尼曼所说:

「对过失的关注并不意味着我们在诋毁人类智慧,这就如同关注疾病并非否定健康一样......我们经常在自己出现失误的时候还信心满满,此时,旁观者往往比我们自己更容易发现这些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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