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豆芽做豆腐打烧饼,是否该必要的传承?
20多年前在郭铁新村住过一两年,附近的邻居如今多数搬离,至今记得还常常见面的是一个卖豆芽的老汉。
当年上班儿时间紧张,很难顺路买菜,只要听到胡同里有吆喝声,就急忙奔出去买一元钱的豆芽。
卖豆芽的老汉骑一辆大自行车,后车座放着一架两肩挑的细细高高的棉槐条筐子。左右各有一个筐子,分别放着黄豆芽和绿豆芽。
有人买豆芽,他不必用车撑子停住车辆,而是就势向怀里一歪,大筐着地,然后熟练地掀开盖在豆芽上的湿布,拿起用铁丝做的叉子,熟练插起豆芽,放在他带盘子的提杆秤上称量,完成一份生意之后,他还用一个水瓢,由底部有水处舀水泼在豆芽上。
每次,他都把秤称得高高的,然后说,高高的,吃去吧。他有一头粗壮稠密的短头发,腮上唇间布满密密匝匝的胡子,他眼睛很大,嗓门很洪亮,清晨的幽静里,“豆芽吆……”的吆喝声嘹亮而悠长。
一两年后,离开了郭铁新村,而卖豆芽的活动范围更大,住哪里似乎都逃不出他的“包围圈”,在送孩子上学的路上、小区门口都会听到他的吆喝声看到他的棉槐条的大筐。
再后来看到他时,自行车和大棉槐条筐子换成了电动三轮儿和铁皮箱子,老汉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大眼睛,大嗓门儿,络腮胡子,稠密粗壮的短发,只是有些花白。
他不再吆喝,而是使用一个高音喇叭,只需打开开关,无需自己每次都扯着嗓子吆喝。豆芽还没有变,和以前的一样。
近30年,始终只见他卖豆芽,没见过他的儿子继承衣钵,传承这技术。按说,他应该有六十多岁年纪了,孩子们完全干的了了。
附近有一个卖豆腐的,多年后,渐渐的,换成了他的儿子儿媳去卖,这门儿技艺算是得到了传承。
说起家庭里这些祖父辈的手艺,曾是一个大家庭得以存活、生活富裕的支柱,到了子孙辈儿,或许因为辛苦,干一行伤一行,或许孩子们有了更好的出路,这手艺便不愿意学了,就中断了。这祖传的或者拜师学来的手艺,在此就停滞了,不再传承了,不免感觉有点儿可惜。
也许是社会所需,如今,网购一个豆芽机,自己根据说明,在家里生豆芽,健康方便,哪里还需要买豆芽?
手艺的不被需要,成为不能传承的主要原因。
先生祖上是打烧饼的,传统的宽沿儿割沿儿烧饼,父辈儿也会,到这一辈儿人,却没有一个孩子学。
有份儿清贫的工作,便懒得去做这靠手艺挣钱的辛苦活儿。不传承下去,总感觉有点儿可惜。所以,大家常常玩笑说,要不,退休后去打烧饼吧,以做好祖上的传承。传承要趁早,老爷子已经八十多岁,支起烧饼摊儿来,最好他还能坐镇指导。
还有一个亲戚,父辈人做得一手好豆腐,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特别喜欢,多少年不吃了,至今我们都怀念不已,可四个孩子没有一个继承这手艺的,感觉口福从此少了一个,最精致的驴拉磨子做豆腐的传统手艺少了传承。
现在,磨剪子锵菜刀的吆喝声愈发金贵了,锯盆儿锔碗锔大缸的已经绝迹,像做豆腐、生豆芽、打烧饼这样的手艺人,感觉也少了很多,再也难以找到走街串巷叫卖手艺人了。只有卖豆芽儿的老汉,还坚持游动着卖,如此传统的方式如今很是难得了。
那天,楼下的小餐车让我看到了年轻人也在学手艺,虽然以烤肠、烤串儿为主,但也有烙饼这一类,或者是连锁加盟或者交了学费学来的。
想想家庭里这些现存的传统手艺,无需缴费,更不需要跑远路,就在家中可学,而且还上赶着学,大家还冷落着,荒芜着,愈是感觉可惜。其实,都明白,有些传承就是来自需要。人们眼界逐渐高远,这些传统生意挣得辛苦钱总不被看好,人们更看好那些风口的巧钱,但总感觉,这些才是真正“靠墙根的买卖”,什么时候都不会亏本,只是辛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