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aded question:爱国和打老婆有什么关系?
有一部英国电视剧,Endeavor摩斯探长前传,时代背景是1960年代,其中有这样一个情节:
主人公是一位警察,在英国南部的牛津大学城做刑侦工作,有一次来到伦敦、和全国政府情报部门的两名特工见面。
在要求警察为自己做事时,两位特工向警察问道:Do you love your country?
而警察的回答是:Do you still beat your wife?
从字面看来,警察的回答,似乎不合逻辑、不着边际、也不可理喻。但这样的回答,恰恰指出了对方的问题在逻辑上的可疑之处,也就是英语中所说的 Loaded Question。
英语文化中非常重视Critical Thinking,鼓励人们独立思考、不要轻易接受别人主张的观点和声称的事实。在交谈和写作中,很多人会特别警惕各种各样的Logical fallacies 逻辑错误。
而Loaded question就是最常见的一种逻辑错误,指的是:在问题中加入未经证实的预设。
关于Loaded question这种逻辑错误,最典型的、也是大多数教科书中都会使用的例子,就是:Do you still beat your wife?
Do you still beat your wife? 这个提问,是一个简单疑问句;就简单疑问句通常只有两种回答,一种是肯定:Yes, I’m still doing that,另一种是否定:No, I no longer do that.
显而易见,无论回答“是”、还是回答“不是”,都相当于承认:一、自己有老婆,二、自己曾经有打老婆的习惯。
而“有老婆”和“打老婆”这两个情况,就是提问者在问题中加入的“预设”,英语中称为Assumption,没有证据支持的、想当然的看法。
在英语中,Load是个常用的词语,既可以做名词,也可以做动词,含义都是“装载、负荷”,也就是,把某种事物、装到另一件事物的里面或上面。
Load所表示的“装载”,既可以指具体的事物,例如装车、装船、装电池,也可以指抽象的事物。下面是几个例子
She came into the room carrying a loaded tray. 这位姑娘走进房门,托着一个装得满满的托盘。
A loaded camera 已经装好胶卷的相机
Cakes loaded with calories 这些蛋糕含有很高的热量。
Let her pay—she's loaded. 让她结账吧,她有的是钱。
而 Loaded question 这个说法,指的就是把 Assumption 装载到 Question里面。对方只要正面直接地回答问题,就相同于接受了Assumption,例如,承认自己“曾经打老婆”。
Do you still beat your wife? 是一个典型的Loaded question,大多数人马上就能识别出来、意识到这个问题“有问题”。
但更多时候,提出Loaded question的人,会使用更加subtle微妙的预设、并且加以隐藏,让人无法轻易察觉。
电视剧中,两位情报人员询问警察:Do you love your country?时,就在Question中加入了Assumption,构成了Loaded question。
和关于“打老婆”的问题一样,他们的 Assumption 也不止一个:首先,我们有资格质疑和评判你是否爱国;其次,你按我们的吩咐做事,才算是爱国。
警察的反应很快,识破了问题中的这些 Assumptions,于是当场反驳,引用了 Do you still beat your wife? 这个教科书中的 Loaded question,告诉对方:你们没有资格怀疑别人不爱国,也没有权利用爱国的名义要挟别人为你们做事。
在电视剧的情节中,警察后来还是做了两位特工要求的事情,而且是冒着生命去做的。
但警察这样做的原因,不是希望哪位自封的“爱国裁判”能给自己打满分,而是得出了自己的结论,认为这件事有必要做,也是自己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