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驶过的青涩岁月
在村小毕业的那一年,因为没考上理想的初中,我要到县城的一所小学复读。
去县城读书,我需要有一辆自行车。可家中仅有的一辆“白山”自行车是父亲每天上班的专车。父母经过商量,决定要买一辆新的自行车给父亲骑,那辆半旧的“白山”就成了我的坐骑。
说句实话,我从心里瞧不起这辆“白山”,它不仅破旧,而且样子又笨又丑,哪能和叔叔伯伯家的“飞鸽”、“凤凰”相比呢?
但在那个年代,能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也就不错了,我也不敢再奢求什么。
每天骑着自行车上学,我就有机会把疯丫头的潜质发挥的淋漓尽致。从家里到学校大概五六里路的样子,穿过县城街道再走一段公路就到了。
县城毕竟人多,尤其是赶集过会的时候,但我很善于见缝插针,像个泥鳅一样出溜出溜就钻了过来。一出县城,路阔人稀,我一路大撒把就到家了。
有时感觉慢,见到路上跑的拖拉机,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扶着拖拉机,那感觉真是一个爽!没想到,在我又一次借力拖拉机飞驰而行时,被本家的一个叔叔发现了。
他回家就告诉了父亲。父亲在农机监理部门工作,他当然十二分明白这样做的危险性,狠狠地把我训了一顿。从此我再也不敢了。
不到一年我就把这辆自行车骑得除了铃铛没声之外,浑身作响。今天刹车不灵、明天车胎瘪了,后天脚蹬子又不知哪里去了。每当我把罢工的自行车推回家时,母亲就开始骂我是破小子转的。
其实她哪里知道,自行车只要被我骑起来,逢沟走沟,遇坎过坎,再怎么坑坑洼洼的路面我也没有停下来,有时和同学飙车,不仅为了显示把式好,还有年轻气盛不服输。
就这样这辆车又伴我上了初中。
那些刚考上初中进城读书的乡下同学大部分都新买了自行车。本来就伤痕累累的自行车在车棚里就像一只丑小鸭,蜷缩在那里。这时少女的虚荣心开始苏醒了。
在同学们崭新的自行车那里,我根本就不愿意承认哪辆车是我的。为此我每天几乎最后一个到校,放了学,又第一个冲出去,骑上我那破旧的自行车就走。
上初三那年,那辆自行车被我摔打的实在不成样子了。秋收棉花收成不错,家里就用卖棉花的钱又给我买了一辆崭新的“飞鸽”牌自行车。
有了这辆自行车,每当下课的时候,我就会到车棚里看看自行车,然后还有意无意的和同学说起我的自行车,上下学也愿意和同学一起走了。
中学毕业,我就去一家工厂上班。当时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拥有一辆大链盒、带侧撑的26式 坤车。父亲答应说我第一个月工资就给我买一辆这样的自行车。
本来说好我们一起去买的,可那天我突然有事,父亲就一个人去了。等我回到家时,他已经买回来了,是一辆褐色的永久牌大链盒、带侧撑的26式坤车,根本不是我想象中那种亮丽的色彩,简直就是一个出土文物。
我一看到就生起气来。几天没理父亲,依旧骑着那辆破旧的28式加重自行车。后来遇到父亲单位的同事,他就给我说:“那天陪你爸买自行车,转遍了县城,左挑右选才给你买的那辆车。”我听后顿时释然,回到家就骑上了承载父亲满满爱意的这辆自行车。
眨眼间,近三十年过去了,那些自行车也随着父亲一起做古。今天无意中在街道上看到酷似我那辆褐色的永久自行车时,才又勾起了我的回忆。想起了与青春作伴的自行车、想起了享受满满父爱的青春年少……但一切却不再复返!
房红霞 ,女,1972年生人 , 自幼喜欢读书写作。躬耕于乡野,却不甘被文字所抛弃。数十年的坚守,渐有文章见诸于报端。也因文字结缘于一家致力于乡村妇女发展的公益机构。公益和文字就是余生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