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孩子的出路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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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人物”公众号上的一篇题为《一群穷孩子的人生实验》的文章，才知道十年前北京有一过一个“青云学子计划”的教育实验。
当时，从全北京六十万打工子弟中挑选出了24名“智商超常”而且“家庭贫困”的孩子，对他们“因材施教”，试图改变他们的命运。
实验的发起者是三辰集团的董事长孙文华，中科院心理所的刘正奎教授，参与者有北京八中少儿班的负责人赵大恒等。
孩子们接受的教育和传统的教育完全不同，应该是脱胎于著名的北京八中少儿班。
青云班分四个学科群来教学：自然学科群、语言与文史哲学科群、身心健康学科群、艺术与生态学科群。
老师在课上给他们介绍世界名校；全班人坐火车到山东爬泰山；去人民大会堂参加活动；中科院的院士们经常过来，告诉他们科研是什么，南极科考是怎么回事，这个世界多么广大、多么有意思。
看到了吧，这基本上就是我们理想中的教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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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青云班遇到的第一个难题是户口。
没有北京户口，他们没有资格在北京参加高考。
24人中，除了由于当时把关不严进来的两个北京孩子外，其他人在北京上学的话无法报考高中。
因此，一部分人选择了回原籍。
值得一提的是，那两个北京的孩子最后一个本科阶段就去了美国，另一个则考上了北大。
青云班遇到的第二个难题是钱。
既然不能考国内大学，那么就去国外，项目方安排孩子们去新东方国际学校就读。
高中毕业时，澳洲的西澳大学愿意给全班学生能够抵扣学费的全额奖学金，项目方提供贷款支付房租。
但学生每年大约5万元人民币的生活费需要家庭支付，全班有一半的人，都放弃了去澳洲，有的回老家上了专科，有的上了技校，有的直接工作，有的从高一重读，再考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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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章后面的留言里，很多人都称自己是流着泪看完报道的。
但我们在流泪之余，在感动之余，不得不思考的是：那些穷孩子的出路究竟在哪儿？
客观地说，“青云学子计划”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没有实现让贫困的农村孩子“进入全国前十、全世界前三十的大学”的目标。
诚然，从另一个方面讲，孩子们的那一段经历，让他们拥有了超越本阶层的见识，这一点，会让他们受益终生。
但这也仅仅是对那有幸入选的20多位孩子而言，而对于全北京60多万打工子弟整体来说，对于全国范围内更多的贫困家庭的孩子来说，并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可以说，巨额资本的支撑，高规格爱心人士的加入，并没有为所有贫困孩子找到出路。
显然，要改变贫穷孩子的命运，不能靠这种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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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想起了另外一个令人流泪的教育尝试：
一位祖籍辽宁的女教师随丈夫支边来到大理，怎奈丈夫于1996年患病去世。
她怕触景伤情，调出原学校，自己的身体却又查出了问题。
为丈夫花光积蓄的她决定放弃治疗，县里为她组织捐款，度过了难关。
再回校园的她发现，学校里的女生数量很少，而且还不断从课堂上消失。
原来，大山里的女孩子，十几岁就被定下婚事，要出嫁。
她决定改变这一现状，经过艰苦的努力，创办了全国第一所全免费公办女子高中——云南丽江华坪女子高级中学。
至今，华坪女子高中连续10年高考综合上线率百分之百，已经有1800多名贫困女孩从这里走进了大学校园。
我们都知道，她就是华坪女中的张桂梅校长。
而华坪女中的教育方式，却是我们一直诟病的军事化管理。
每天早上5点，张校长天还不亮就把姑娘们叫起来，晚上12点才入睡。
晨起5分钟洗漱完毕，跑步上下楼梯；
课间出操1分钟站好队；
从下课铃响，到跑到食堂排队、打饭，到吃完10分钟内完成……
这样的“女高速度”，已经比衡中有过之而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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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桂梅校长的华坪女高和“青云学子计划”相比，有两个突出的优点：
一是成本低。
不管是建校成本还是运营成本，华坪女中都是比较低的。
由于走的是高考的路子，所以对每个学生来讲，只需要不多的捐助或财政投入就可以保证孩子们上学。
而整个“青云学子计划”，仅仅孙文华就投入了5000万元之巨。
二是普适性。
“青云学子计划”是从几十万人中选拔了少数智力突出的孩子，而华坪女中是没有门槛的，很多人连初中知识都没有掌握。
虽然刷题高考的法子笨了些，但显然覆盖面更广，适应性更强。
充满着理想主义色彩的“青云学子计划”，并不是所有穷孩子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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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青云学子计划”和华坪女高的区别，基本上就是我们常说的素质教育和应试教育的区别。
而且，两者正好是两个极端，一个把素质教育做到了极致，一个把应试教育做到了极致。
如前所述，素质教育确实是个好东西，那些参加过“青云学子计划”的孩子们，眼界比普通的孩子更宽，见识比普通的孩子更广。
但在这背后，是靠强大的资本以及人际资源支撑起来的。
孩子可以加入橄榄球队和帆船队，那是因为上了学费一年十几万的国际学校；
孩子们可以听第一个到南极考察的院士讲南极，是因为刘正奎教授的中科院背景；
孩子们去人民大会堂参加活动，是因为有宋庆龄基金会参与了项目……
说白了，“青云学子计划”只是让一小部分穷困家庭的孩子部分享受到了北京富裕家庭的教育。
可惜的是，最后他们大多数人仍然被现实的困境挡在了世俗的成功之外。
真正的高水平的素质教育是需要前提条件的，为什么参加实验的孩子们不能参加北京的高考就只有出国一条路？
因为他们接受的教育，在国内的高考中并不占优势。
我们对“青云学子计划”的发起者和参与者表示敬意，但这个实验从一个侧面证明，对于广大普通家庭甚至贫困家庭的孩子来讲，努力学习参加高考，仍然是最现实的改变命运的途径。
参考文献：“人物”公众号《一群穷孩子的人生实验》。
明珠絮语（ID：tsliuchanghai），以教师和家长的双重视角看教育，解答青少年和家长的教育困惑。